02
“真是的，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得我来负责。你的问题，夏油杰的问题，还有真人……”结束和夏油杰的通话，家入硝子长叹了口气，“那么，五条，现在他终于醒了。如果确认他是夏油杰，你做好准备了吗？”硝子比较信任真人的说法，虽然也需要进一步验证，但她一开始就觉得，那确实是夏油杰。而五条悟则完全相反，他总是用那个男人代称，完全拒绝相信夏油杰重新活过来的事实。
“准备？我需要准备什么？再杀他一次吗？还是告诉他，因为某种原因他又活了，虽然已经死过一遍，但是现在，抱歉还要他再死一遍？”
“是吗？我以为你的挚友意外活了，你会很高兴呢。就这么想要他再死一次？还是说，顶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的羂索伤你太深，让你迁怒夏油了？”
“有些宽容是只给死者的……活着的话，我有很多帐要找他算。”五条悟伸展手臂，活动关节，“而且，中了羂索的算计被狱门疆封印是我自己的问题，和夏油杰没有关系。”
和羂索的战斗结束以后，大多数活下来的人都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解脱，因为咒灵数量骤减的缘故，工作也变得轻松很多。唯有家入硝子是例外，五条悟的身体健康状况，被认为是复生的夏油杰的男人的具体情况，还有那个名叫真人的咒灵，三个最麻烦的家伙，这样的重担居然完全落在了她一个人肩上。没办法，谁叫她掌握着可以医治他人的反转术式，在咒术师之间是唯一可以依靠的医疗呢？而且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和她有着紧密联系的人。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弃之不顾。
“说着不在意，但还是叫夏油杰的名字。五条，难道你也有像年轻小女生那样闹变扭的时候？”
“习惯而已！我只是习惯这么称呼他！”五条悟还想再说什么，另一个突然闯入的声音打断了他和家入硝子的交流。
“妈妈，救我——那个咒灵欺负我………”真人一把推开了诊疗室的门，朝着五条悟的方向扑了过去，然后毫不意外的，被五条悟单手抓住，被迫急停。听到真人的声音时，五条悟就发动了无下限，如今失去了力量的真人，在无下限的阻挡下，完全碰不到他一分一毫。
“这不是看守那家伙的式神吗？你先威胁到它，触发它的保护机制了吧？”用另一只手把扒在真人肩上的式神拿开，用咒术解除它的防卫反应，让这只式神不再纠缠真人，五条悟松开手，那个式神便晃晃悠悠的顺着来时的路，回归自己的岗位去了。而真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五条悟提溜着，用力朝门口的方向丢了过去，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最后落在地上。
“妈妈……哇！好痛！”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许那样叫我！”
“妈妈……”脸狠狠和地面亲密接触的小真人抬起头，泪汪汪的看着五条悟，任谁在这里，看到这孩子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应该都会于心不忍的，但五条悟毫不动摇，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离开御门疆后，最困扰他的问题，就是真人带给他的。
“我不是你妈妈。为什么我说话，你就听不进去？”反而硝子说的话都能很快理解，要真人去给那个人送手机，真人很快就顺利完成了任务。
“好啦好啦，五条，今天我很忙，而你也该去好好休息了。”家入硝子走过去，捡起被五条悟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的小真人，因为知道硝子会来捡他，被五条悟丢多了以后，再被扔出去，小真人索性就趴在那里不起来了，“我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会特别忙。”
硝子离开以后，五条悟在原地发了会呆，站起来拿起桌上今天最新的检查结果翻了几页，见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才终于泄气了似的，丢开检查结果，走进卧室，直挺挺的瘫倒在床上。
事情要从他即将脱离御门疆的封印的时候说起。
当时，及时赶来的乙骨和已经受伤，自己的术式正在熔断中的羂索对战，再一次战胜了咒灵操术。初出茅庐的乙骨已经可以击败因为百鬼夜行分散了力量的夏油杰，后来虽然在羂索手中，咒灵操术变得更强了，同样成长了的乙骨，将之击败也没有太过艰难。
保存着羂索灵魂的部分只有大脑，控制肉体行动只是术式的效果，在头部被乙骨输出的咒力毁灭后，羂索自然也跟着被消灭了。因为咒灵操术的拥有者死去，已经被咒灵操术收归，又没有在之前的战斗中死去的咒灵，全部因为重获自由而开始暴动，以至于让乙骨手忙脚乱了一会儿，等他消灭了那些咒灵，之前被羂索控制着，明明已经重新归于一具死尸的夏油杰，他的身体，居然又一次消失不见了。
寻找御门疆，带五条悟老师离开封印是更重要的事，于是乙骨并没有花时间去寻找夏油杰的尸体，没想到，在找到御门疆的同时，夏油杰的身体居然就出现在附近，之前被乙骨轰碎的头部重新出现在了脖子上方，而夏油杰的怀中，则抱着一个人类幼儿外表的咒灵。当时的真人，外貌比现在还要更年幼一些。连叫五条悟妈妈的声音，都比较有气无力一点。
处于种种考虑，乙骨同样没有选择销毁夏油杰的身体，而是联系了咒高的人，将之和御门疆一起带回了咒术高专。
先是五条悟的情况。虽然实力上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是五条悟的身体，因为某种原因，被夏油杰怀里的那个咒灵影响了。在乙骨找到御门疆的时候，御门疆的封印就已经松动了一点，应该就是那时，在真人和五条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重新完整的夏油杰的身体，里面居然也重新出现了一个灵魂，但是因为他并未醒来，所以，无法确认那个灵魂的情况。因为一直昏迷着，无法判断其中的到底是夏油杰，还是别的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在确认这副身体已经失去了刻印在肉体上的术式，即使醒来也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以后，就被安排在了一处安全的病房照料。如果他一直没有醒来，也许会就这样，被当作植物人照顾一生。
最后被处理的问题是真人。因为外貌特征明显，真人很快就被确认了身份，是之前虎杖悠仁曾经遇到过的咒灵，在涉谷提供了数量巨大的改造人，拥有可以改变灵魂的形态的强大术式的危险咒灵。但是现在在夏油杰怀中发现的这个，已经失去了他的力量，虽然有着相同的术式，但是他可以运用的咒力，已经微弱的如同四级咒灵。就算是刚入学高专水平的咒术师，不想被真人改变灵魂，真人就对他们毫无办法，甚至会伤到自己。而就算毫不抵抗，真人想将别人的灵魂转变一点点，也进行得十分艰难。
“效果再强大的术式，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咒力强度，就会变得毫无用处。”因为五条悟的缘故，真人和昏迷不醒的夏油杰都被暂时安排在咒术高专。夏油杰住的是空宿舍改造后的病房，而真人，有几次在嘴上贴了胶带后，被五条悟带去教室做教学工具。看着小真人在咒术师们的包围中瑟瑟发抖，应该是目前五条悟能给他的，为数不多的报复了。
因为被封印着，当时的情况，五条悟自己也不太说得清楚，只知道，在御门疆对他的封印解除时，他的身体就已经变成那样了……成为了真人理解中，妈妈应有的样子。
如果胸部的变化还可以通过穿一些宽松的衣物，在胸口缠绕布带解决，不被他人发现异常，另一个变化，就算有硝子给他帮助，五条悟依旧束手无策。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习惯，也不太能接受，关于他的身体里，多了一个属于女性的生殖器官，这样的事实。
最强咒术师，六眼的拥有者，掌握着完全体的无下限术式，就算是老谋深算的羂索，也只能封印而不是杀掉他，战胜过无数危险的诅咒师和咒灵，就算面对特级也从未失手……这样的他，因为一个对他而言毫不起眼的咒灵，暂时变成了双性。这样的失误，就算沉稳如他，在第一次见到硝子给他的身体检查报告的时候，也着实情绪失控了一会儿。
“好久没见你这么生气的样子了，五条。如果伊地知在这里，现在应该已经吓得腿软了吧。”硝子对他的反应早有准备，“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建议你接受现实。”
“接受，当然接受了。我相信我会有一天，可以变回来的！”没有使用任何咒力，纯凭肉体的力量砸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以后，五条悟微微喘着气，回答等待一旁的家入硝子。
他当然不会沉溺于无意义的发泄怒气……变回来的可能性就在眼前，就在真人身上。他绝对会解决这个问题的，他一定得变回来！对于最强来说，这当然是必定能做到的事情，他绝对得变回来！绝对！
03
夏油杰又休息了一会儿，在腿部恢复知觉以后，终于从床上站了起来。不急着离开这个房间，他先走到窗边，隔着玻璃向外看去。
东京咒术高专，他果然在这里。窗外的景物并不陌生，怎么说，这里也是他生活了近三年的高专校园。
这里一直没什么变化，校园里的学生，老师，甚至校长都换了一波新人，但校舍和教学楼还是过去的样子。高专的校园覆盖着结界，可以阻挡咒灵的入侵，也会监控学生们的行为，如果被发现在校园里使用咒力打架，可是要写检查的。如果是咒术师，仔细感觉，是可以感受到，仿佛有一层很薄的，由结界术构成的膜，隐隐约约围绕周身。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体会不到，就连房间里守卫他安全的式神也看不见。
没有急着打开房门离开，夏油杰走到房间的另一边，拉开靠墙的落地柜门，并不意外的看见了，柜子里挂着几件衣服。有黑色的高专制服，也有一件他当教主时常穿的袈裟，更有一件简洁得连品牌logo都没有的白色衬衫。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类似睡衣的服饰，夏油杰把衣柜里的袈裟从衣架上拿了出来，关上柜门。
高专宿舍的房间构造大多大差不差，离开放着床的卧室，夏油杰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另一个是浴室的房间，并在浴室里找到了一些一次性清洁用品，先给自己洗了个澡。
热水从头顶淋下，浴室中很快弥漫着水雾，夏油杰沾水在梳妆台上的半身镜上擦了擦，看了看镜中自己的脸。也许是卧床许久才醒来的缘故，他看上去比自己记忆中更消瘦一些，但是精神倒是更好了些，也许所有生命都无法抗拒自己的本能，死而复生后活着的喜悦，即使是他也不例外。
自己的身体上曾经有过哪些伤痕，夏油杰过去并没有特别在意过，所以当然无从判断。他只能确认，自己脖子上的一圈仿佛被刀浅浅割过的痕迹，是过去不曾有的。
洗好澡，换上袈裟，穿上以后夏油杰才发现，这可能就是他过去穿过的那件，衣服上有缝补的痕迹和洗不掉的血污。原本想着，不如还是去衣柜里换一件高专制服，或者直接穿五条悟给他准备的衬衫好了，但夏油杰走出浴室的时候，看到家入硝子已经来找他了。
“夏油，好久不见。没想到还能再在高专见到你。”硝子坐在桌边，手里拿着笔，桌上摊开着空白的笔记本。
“硝子，好久不见。那么，接下来要开始审问我了？”
“不会花很长时间的，只是随意聊聊。死去的人已经死去，回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只要你看着像夏油杰，说话像夏油杰，做事像夏油杰，那我们把你当成夏油杰也没什么问题。”硝子手里的笔转了个圈，笔尖点点笔记本的一角，“现在，你的外表是夏油杰没错，其它两项，加油通过验证吧？”
一开始，硝子问了一些他们高专时的事情。夏油杰回答得很流畅，这些事他刚醒来时就有好好回忆过。哪天他在教学楼后面偶遇一个人发呆的硝子，哪天他替五条悟写检查结果被夜蛾老师发现了，哪一次，他们三个人犯了错，为了不受罚，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五条悟，在五条悟被批评时出去给他买蛋糕。诸如此类，比起跨越自己当时的评级打败某个敌人，杀掉了某个能力十分特别的咒灵，反倒是那些校园生活的小事，他记得更清楚。
“为什么不让五条悟来问我？当时硝子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不是很多吧？”
“五条他暂时不太想理你。倒是这个小家伙，对你更感兴趣一些。”家入硝子看向门口，“真人，别躲了。”
“硝子姐姐……”门口的小真人试探着探出头来，“还有爸爸……”
“夏油，叫我夏油。”
“呜，对不起，那么，夏油先生……”真人赶忙改口，“我可以进来听吗？”
一边聊着，夏油杰一边看着硝子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硝子根本没有在正经的做询问记录，倒是在本子上画上了一些花花草草。真人坐在硝子身边，因为小孩子的身高，坐在桌边的时候，只堪堪露出半张脸来，在夏油杰的位置，只能看到一灰一金两颗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在学校期间的事情，我已经问得差不多了。”硝子把笔记本从桌上拿起来，“那么，稍微问一点在校外发生的事情吧？”
“保护星浆体的任务吗？”夏油杰对此早有准备。
“不，是那个因你而消失的村庄。”怕夏油杰不理解，家入硝子补充到，“那个你带走了菜菜子和美美子，杀了其它所有人的村庄。”
还记得一开始是从哪里开始动手的吗？记得的，当然是关着菜菜子和美美子的那个房间。最开始被杀的，是当时在那附近的人。夏油杰记得很清楚，在他打开关着菜菜美美的笼子时，还小心不让她们看见房间里的惨状。随后，他一边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往外走，离开村子，一边驱使着咒灵，将村子里的所有人慢慢杀光。
一开始，他是想过的，是不是只要把村里的大人杀光就好了？孩子们并不能决定什么。但是当初他对咒灵的操控算不上精细，回过神来以后，已经不分长幼，将所有人都杀了。走到村子门口，让虹龙先将菜菜美美带走，又转身走回去的夏油杰，这才确立了把所有人都杀掉的想法，开始以屠杀整个村子为目标。
“那间房子里发现的尸体很少，就连留下的血迹都不多，即使有，也只有一点点血迹。”
“因为那个咒灵喜欢吞噬人类的肉体，对于自己的猎物，从来吃得非常干净。最后剩了一点，可能是我召唤它回去，时间来不及的缘故。”
“但是也有非常惨烈的现场呢？即使是我，去处理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的死状。肠子从天花板拖到地上，满墙涂着肉泥的房间。”
“还有把人塞到狭小的箱子里面。咒灵们并不是以为这么做会有什么乐趣，有些也不理解杀人这个概念，它们只是想要这么做。”夏油杰跟着硝子回忆，“那个人虽然没了肠子，四肢也都被打成肉泥拿去糊墙了，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死，是由我亲手了结他的。因为知道咒灵们并不能如我预想的那样完成命令。我花了些时间走遍了整个村子，确保所有人，不管大人还是小孩，不管聪明还是愚蠢，都在那一天为自己的错误而死。”
“错误？”
“因为他们伤害了咒术师。”
“哦，你是说这个错误。”硝子点点头，“那么，从你和我说的话来判断，确实是夏油杰没错。”
“那么最后一项，我做过的事？”
“那个，还是得让你和五条悟见一面才行。但是今天先算了，我累了。”硝子合上笔记本，用笔敲了敲真人头顶，“听得开心吗？”
“很开心，爸爸……夏油先生，真的好厉害啊……”真人点点头，“我也想像夏油先生那样屠村！”
“听听可以，向他学习还是算了。人家好好的一个村子，凭什么被你霍霍。”硝子反手狠狠敲了敲真人的脑门，“走吧。夏油，今天你暂时还是住在这里，没问题吧？晚饭我叫式神给你送过来。”
“……好。”
“你是不是还有话想问我？”
“我以为你会继续问我之后我去杀了父母的事情。”
“咒术师对感情方面都不是很在意，父母也没什么特别的。”硝子摇了摇头，“就算你不杀他们，之后的十年也不会再去见他们。对你来说，父母是死是活都一样。还是说，你当时特意去杀了父母，是为了证明什么吗？”硝子说这话也是参考了她自己，自从来高专学习以后，她和原本的家人的联系就越发少了。她和夏油杰一样，父母都是普通人，咒术界的事情，父母不知道也不会知道，即使见面，也没什么好聊的
“那是用你现在的理解，去思考过去的我。”夏油杰笑了一下，重新活过来以后，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笑容，“我那时才接触咒术师不久，还有很多普通人的习惯，让我觉得父母对我来说并不是一般人。所以我才那么做的。”既然杀了自己的父母，那他一定可以坚定的踏上保护所有咒术师的道路吧？夏油杰当时是那么想的。
“好吧。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如果天内理子没有死于禅院甚尔的暗杀，后来决定保护所有咒术师的你，会杀了她吗？”硝子本来都准备走了，既然夏油杰先说了那么多，她于是也顺便追问了一句。
“啊？你说星浆体？”
“是她，当时你们保护的那个星浆体。五条和我说过，如果她不想被同化，你和五条都会保护她的。所以啊……要是她还活着，你的之前承诺和你后来的理想，到底哪一个更优先一点？”
晚上，校园里跑腿的式神如期送来了他的晚饭，夏油杰吃着，感叹硝子还记得他喜欢的食物。因为常年吃咒灵球的缘故，他对大部分的正常食物都接受度很高，但依旧有些偏向性，其中一些对高专食堂的喜好，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会不会杀天野理子的问题，他没有给硝子回答。也许，如果当初理子没有被甚尔杀死，如果他没有败给甚尔，他可能就不会变得讨厌普通人。
“连落败后被杀掉的尊重都不配拥有的我……”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开始仇恨猴子们的他，一定会让小真人觉得无聊吧？
04
第二天一早，夏油杰起来以后，给硝子发了信息，就离开了那个为他准备的房间。
出门以后，夏油杰才感到了一些迷茫，他想去找五条悟，但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过去，在他还拥有咒术的时间，如果他想找某个人，咒术师对环境的感受可以让他很快发现熟悉之人的所在，在他被杀的那次，不用抬头去看，他也知道小巷外面等着他的是五条悟，但是现在，他得用别的方式来确认五条悟的位置了。
拿出手机，在通话界面按出一串数字，最后确定，夏油杰想五条悟应该是没换过号码的，既然过去的十年都没换过，没理由在最近一两年忽然换掉。
“……谁？”电话接通，对面果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懒洋洋的，大概这个点还没起床。
“是我，悟……喂？等一下！悟！”愣愣听着耳边通话结束的提示音，夏油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等硝子来接他。
五条悟还没起，在床上被电话吵醒，本来心情就不好了，发现是那个人打来的以后，心情当然更差了。皱着眉从床上爬起来，还没过一会儿，又接到了家入硝子的电话。
“休息好了吧？今天到你和他见面了。”
“没睡够，不想见他。”
“听话，悟，过两天我从东京市区回来时给你带好吃的甜品？”、
“不要，我的好学生们给我带好吃的，还从来不和我谈条件。”
“那我这两天不帮忙看着真人了，你自己应付他？”见哄不好五条悟，硝子转而威胁道，“真人他可还是那副非常在意你的样子哦——”
“知道了！那我今天就去见他，判断那家伙到底是不是夏油杰，我去总行了吧！”
“不错不错，五条，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确认他的身份的。你就在房间里等着吧，他过一会儿，自己会走到你那的。”
“你就放心让那个人自己走过来？”
“有什么不放心的？对没有术式的普通人，多加防备才显得奇怪吧。”
没有术式的普通人……五条悟挂了硝子的电话，还是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打开冰箱干掉两盒草莓布丁当早饭以后，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
既然羂索已经被消灭了，那么现在存在于那副身体里的，除了夏油杰之外，其实没有其它可能了吧？羂索那种可以夺取他人身体的咒术，不会再有第二个了，而一个已经失去了咒术的身体，也没有被夺取的必要了吧？就算是为了夏油杰那张脸，也没有必要，他不会在同样的事情上犯两次错。
但是，就像他很久以前和虎杖悠仁说过的那样，对咒术师来说，见到死去的同伴复活也是很少见的。因为与其说那是复活，不如好好探究一下，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算再怎么像之前的那个人，死过一次以后，回来的那个人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在地铁站见到的羂索是完完全全的假货，他当羂索是敌人就可以了，那么这个夏油杰呢？回来的这个夏油杰是什么？敌人？朋友？熟悉的陌生人？
“死掉了的话……就给我好好待在坟里啊，爬出来算个什么事！”
“哎，我也不是自己想爬出来的啊，可能那个杀我的人没把我埋好。”就算是五条悟，也被忽然出现的另一个声音吓了一跳。
“进门的时候不知道敲门吗！”
夏油杰不是没有想过敲门，问题是门没关，他手一碰上去门就开了，刚来就听到五条悟在骂他，让他感觉跟曾经的友人的再次见面，过程会比他以为的更艰难。
“那个，悟……”
“别以为你长着夏油杰的脸就能骗到我，我不会在同一个陷阱上当两次了！”五条悟打断夏油杰，“先到门外去，给我敲门然后再进屋！”
悟的脾气坏起来的时候，还是需要哄啊。夏油杰后退两步走到门外，关好门然后敲门，“五条悟，我来了。我是那个昏迷了好长时间的神秘人……麻烦五条先生审问我确认我的身份——”
“在外面等着，我早饭还没吃完。”夏油杰关门的同时，五条悟再次拉开厨房冰箱的门，拿出来两个大福一个提拉米苏蛋糕，“什么时候我吃好了，再让你进屋。”
于此同时，今天早上来给夏油杰送早饭的跑腿式神，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挠了挠头，把饭给放在桌子上以后就走了。弱小，可怜，无助，还有点饿的夏油杰坐在五条悟家门口的地毯上，感觉他这次死而复生，不活也罢。
五条悟吃着早饭，但心思早已不在饭上，最甜的甜食，他此刻吃起来好像也没有味道一样。那是夏油杰，毫无疑问是夏油杰，灵魂和身体都是……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六眼和他的灵魂都已经确认的对方的身份，只是他的理智还是不愿相信罢了。六眼甚至看得见，此刻的夏油杰已经失去了术式，只是一个对于咒力更加敏锐的普通人。
如果那不是夏油杰，他反而会舒服许多，一个作为普通人，而非咒术师的夏油杰……他从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形式再见自己的挚友。在知道夏油杰的尸体当时消失的情况后，他甚至想过夏油杰的身体因为处理不当产生咒灵的可能，都没有想到过现在这种。
普通人……如果失去了咒力，对夏油杰来说，是不是还不如就那么死了？
“可以了，你进来吧。”吃完早饭收拾好桌子，五条悟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那你先过来给我开门啊？”他之前都把门给关好了。夏油杰从门口的地板上站起来，感觉腿都等得有些麻了。
“把手拧一下就开了。哦，原来你不知道啊，我说你怎么老实在外头等我那么久。”硝子，还有常来这里的学生们都知道那扇门该怎么开，最强的咒术师平时不关门，也从来不为家里的安全担忧，更不想为钥匙在哪这种小事烦恼，所以把门锁换成了里外都能用门把手拧开的类型。夏油杰听五条悟的话拧开门，感觉自己老实在外面坐着等的那么长时间真心没必要。
要对付五条悟，果然不能按照对硝子那样，老老实实按规矩来。
“悟，我还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可以，其实我也还是更习惯叫你杰。”
“那么，审问的事情……”
“我想想。”总得面对这个问题，五条悟在夏油杰面前托腮沉思，“先为你不打招呼的屠村叛逃行为道歉并且附上长篇检讨吧。检讨里要把你叛逃的心路历程用通俗的方式详细说明，不可以用当初那种乱七八糟的理由糊弄我了。”
见夏油杰对他的要求没什么反应，五条悟补充道，“如果不好好检讨，现在是普通人的你，我揍起来可是毫无压力的！”
“最强还会和现在只是个普通人的我计较那么久远的事情？”
“什么叫计较！难道我能因为你现在失去了咒力。就当过去的那些事情没发生过吗！难道因为那时候你跑了，你就能一直逃离惩罚吗？”
“我以为悟早就原谅我了。”
“我不可能替任何死者原谅凶手，我只是在那时选择了无动于衷。因为……我那时还觉得你是我的的挚友。”
“那么……悟想再次杀了我？就像我们上次在高专相遇时你做的那样？用咒术干净利落的送我离开，甚至还有闲暇问我有什么遗言。”
“我觉得有罪的是那个诅咒师夏油杰，现在你这样，虽然也得好好反思，但也不至于要我再杀你一次。”五条悟说完以后才回过味来，“凭什么要我来杀！你现在有什么值得我亲自动手的地方吗！我的任何一个好学生都可以毫不费力的为你行刑！要么让忧太来好了，当时没有及时将你的身体完全摧毁，生出后面的事端，他可是为此自责了好久，让他来杀你再合适不过了！”
“不行，我就要你来，如果要死，我一定要死在你手里，悟。”话音未落，夏油杰已经感到一阵恶心，这样的话他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
“……杰，你没事吧？”五条悟显然也被恶心到了。
“如果我说。刚才那是我的真心话……你会信我吗？”夏油杰摇摇头，“算了。悟，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对于叛逃的事情，就算是现在，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想……”
没什么好说的？五条悟看着夏油杰举起手来，然后啪的一声，狠狠抽了一把自己的脸。
然后又抽了一下。
然后又抽了一下。
“你搞什么！我还没有动手，你怎么先自己动起来了！”反应过来的五条悟扑上去，拉住夏油杰，制止夏油杰继续抽自己。夏油杰下手的时候一点都没保留，对自己和过去一样狠，才抽了几下，脸上已经肿起来了一片。
五条悟冲上来拦着他以后，夏油杰也没有勉强，只是侧过脸移开视线，重生以后，他还不习惯忽然和人这么接近，即使这个人是五条悟。
“这算什么？你以为这样就算道歉了吗？”
“比起那些人，叛逃的这些年里，我让悟觉得伤心了，我让悟的期待落空了，这才是我现在应该道歉的事情。屠村什么的，早就无所谓了……如果不是悟和硝子提起，我连那些人的脸都要忘记了。”
“是借口吧！杰会是那样的人吗？无论是最初说要保护弱者的你还是叛逃后只为了保护咒术师的你，都不应该，至少不应该……杰！转过脸来！看着我的眼睛！”
“不要，悟，不要逼我这么做。你说的那些是诅咒师夏油杰，现在我没有术式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了，这样的我，只想在意你一个人。”
“我不管，你不愿意看我的眼睛，肯定是心虚……我肯定不会再被现在的你欺骗了，杰——”五条悟不死心，放开了抓着夏油杰手腕的手，转而扳住他的肩膀和后脑勺，誓要让夏油杰不再闪躲，直视着他。
然后五条悟就被亲了。
双手自由以后的夏油杰顺势搂住了五条悟的腰，在五条悟把他的脸掰正时，顺势亲了上去。五条悟的嘴里是甜的，有草莓的味道，应该是草莓大福吧？另外的巧克力的味道，是来自慕斯蛋糕……一边亲，夏油杰一边还有闲心分析，五条悟今天早饭吃了些什么。因为刚才亲上的时候五条悟在说话，没来得及做什么防备，主动出击的夏油杰，一开始就在接吻过程中掌握了主动权，而五条悟一时失守以后，任五条悟的手怎么用力拽他头发推他，夏油杰也坚决搂着不松手。虽然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但这副身体的体力并没有在昏迷期间被损耗多少。就算五条悟奋力挣扎，只要不用术式，夏油杰感觉他可以一直紧紧抱住悟。
“你干什么啊！”终于被夏油杰放开了，能喘口气的五条悟立刻厉声质问，“你，你这是，是——”怎么忽然就贴过来吻他！
“悟刚才不是很享受吗？”夏油杰一转身，顺势把五条悟按在墙上，一副还要继续的架势，“我只想对悟一个人道歉。补偿我不在悟身边的那十年……我觉得现在的我，只能做到这件事了。”
“就算是补偿我，你也不应该……唔唔唔……”
悟的唇，亲起来还是和高专那时一样柔软啊。叛逃以后，夏油杰在这方面的技巧并没有生疏过，甚至还进步了一些，现在拿来用在五条悟身上，很容易就让五条悟毫无招架之力。
“哈……咳咳……”第二次亲吻持续的时间比之前更长，让夏油杰放开五条悟以后，五条悟只有喘息的余裕。
“悟被亲得硬了哦。下面抬起头来，杠到我了呢。”
“那，那又怎么样！赶快放开我，不然揍你！”
“能让悟来亲自揍我，我会很乐在其中的。”
“果然重新活过来会出问题吧！你是脑子坏掉了吗？我知道的夏油杰才不是……嗯……”不想听他说话的时候，就吻他。以前在高专的时候，夏油杰常常这么干。现在这招也很好用，不管多硬的嘴，被亲的时候总是软的。
如果不想继续下去，开无下限就好了。明明只要动一个念头就能做到的事，明明最近他天天用无下限挡着真人，用起这招熟练的很，为什么面对夏油杰的时候，他却迟迟没有那么做呢……被夏油杰亲得有些缺氧，一时间感觉头晕眼花的五条悟，连在夏油杰怀里挣扎的力道都弱了下来。
就算回来的已经不是夏油杰了，只要对方长着这张脸，他大概也还是无法拒绝的。他想要一个认错回来的夏油杰很久了，现在面前的这个，难道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为什么之前他一直在逃避呢？
“悟是不是在想，要用术式把我拦住？不能再这么享受下去了？”第三次亲吻结束的时候，夏油杰也硬了，但他还是和一开始一样紧紧搂着五条悟，让两个人都对彼此身上的生理反应清清楚楚。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对一个失去了咒术的人，没必要用我的术式对付！我——”夏油杰你这个混蛋。没喘息几下，又被夏油杰亲上，只得把未说完的话按在肚子里的五条悟，终于忍不住狠狠咬了夏油杰伸过来的舌头。但夏油杰就算被咬了，也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在五条悟松口以后，继续若无其事的舔五条悟的牙，似乎想让他再来一下。
不过最后，这个吻并没有像夏油杰预想的那般持续很久，因为一个意外，他和五条悟的亲热举动也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硝子姐姐——爸爸妈妈抱在一起亲亲耶——”小真人用整栋楼都能听见的声音在门口大喊，“你快来看——”
在夏油杰松开五条悟的时候，硝子正好赶到门口。两个人都还没从刚才的激情中脱离，虽然被小真人喊了一声喊萎了，但是身体上的反应，不可能那么快的消下去。看见两人都没事，只是夏油杰的脸肿了，硝子松了口气，随即，视线就落在两人令人没法不在意的隆起的裆部，“是不是我晚来半小时，你两就已经直接上床打炮了？打扰到你们的兴致，真是对不起啊。”一脸嫌弃看着两人的硝子此刻很想转头就走，但想想自己还有正事没做，只得暂时忍下来了。
“没有没有，我和悟只是简单的聊聊天。”夏油杰把门边的小真人抱起来，捂上眼睛，“小孩子不要盯着那里看，这些知识等你长大了再学。”
05
“妈妈坏，妈妈都不愿意抱我……夏油先生好。”五条悟，家入硝子，夏油杰，以及夏油杰怀里的小真人，三个大人坐在桌边，相对无言，只有状况外的小真人在夏油杰怀里叽叽喳喳，“夏油先生，你的脸怎么了？肿起来了唉……要我帮你涂点药吗？”
“不用，伤得不碍事。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为什么你是妈妈？”
“我怎么知道！把这个小东西丢出我家！”听到妈妈两字以后产生了过激反应的五条悟当即站起来朝着夏油杰这边探过身子，要去抓真人扔出去，吓得真人一个劲的往夏油杰的怀里缩。
“爸爸……夏油先生救我！妈妈又要打我了，呜呜呜……”
“悟，欺负弱小是不好的哦。”
“我才是弱小！是他欺负我好不好！”
“怎么可能！小真人这么乖巧可怜的一个孩子！”
“你们两个，安静点。”夹在中间不胜其扰的硝子插话，“看来我教得还算不错？真人刚来的时候，可完全算不上乖巧可怜。”
“嗯嗯，都是硝子姐姐教得好……虽然硝子姐姐也打我……”夏油杰注意到，在硝子说话的时候，刚刚还在他怀里乱动的真人立刻变得老实了。
“家入她……也揍过你吗？你犯什么错了？”
“我想一想……最近一次是，把硝子姐姐处理好的尸体从冰柜里拉出来剪开肚子……我想再看看那个尸体的内脏……再上一次是……”小真人歪着脑袋回忆，“好可怕，硝子姐姐说我要是再偷偷动她的东西，就把我也变成一具尸体！好可怕呜呜……”
“啊，那被打确实不冤……但是，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对那种东西感兴趣？是硝子你教给他的吧！怎么可以教小孩子这些！”
“哈？你觉得这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那些关于人们身体的知识？而且，为什么不能是真人本身对这些感兴趣所以她才跟着我？”
“等等，她？到底是她还是他？”夏油杰一开始以为真人是男孩子的，但硝子却没有这么认为。夏油杰把怀里的小真人托着腋下举起来，上看看下看看，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女孩子。
“是什么无所谓啦，我更喜欢女孩子，所以这么叫她。”
“这种事情怎么会无所谓！呐，小真人，你告诉我，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夏油杰对硝子的随意态度很不满意，转而亲自询问真人。
“是男孩或者女孩都可以哦！夏油先生喜欢哪个，就用哪个称呼我……唔，夏油先生，你在干什么？”真人从夏油杰身上跳下来，“感觉好奇怪就下意识的躲开了……夏油先生？”
“该有的东西没有……但是不是完全没有……”刚才本想隔着衣服摸一摸确认的夏油杰愣愣的回忆着刚才的手感，“怎么会有人有这样的身体？”
“毕竟是自己捏的。真人她又失忆了，所以有些不太完善的地方。”硝子慢悠悠的解释道，“之前忘记了，现在的夏油是用不了咒术，失去了大部分咒术师的力量了吧？那么没发现真人是咒灵也不奇怪了。你之前是把他当作人类的孩子了吗？我就觉得奇怪，你和咒灵的关系怎么都算不上好，而且最讨厌吃那些咒灵球了。”
“真人他……是咒灵？”哪有这么乖巧听话懂事的咒灵！夏油杰一开始不想承认，但小真人自己都在硝子说完以后点了点头，由不得他不信了。
“爸爸……会因为我是咒灵讨厌我吗？我在努力变得更像人类哦？我会成为妈妈的孩子的……这样我就是人类了……夏油先生？”一时间又担心自己会被拒绝的小真人试探着往夏油杰的方向走了一步，夏油杰并没有推开他。
“我之前就在想，你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缝线，会是谁家的孩子。谁家的孩子会是这样？如果是咒灵，那不管什么样子都不奇怪了。”夏油杰还是再次把小真人抱了起来。
既然没有了咒灵操术，既然不再是咒术师，他对于咒灵们的恶感也就无从谈起了。其它人的事情和他无关，咒灵曾经伤害过的人类也和他无关，现在在他面前的小真人这么乖巧可爱，他就不会觉得讨厌。而且，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眼前的真人看上去和人类并无二致，如果不是刚才硝子说破，他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会发现更多的异常，发现真人的真实情况。
“就算是咒灵，如果比较聪明而且有人教的话，也是可以变得懂事的。”硝子很满意小真人刚才的表现，“你看，这就是一种可能。”
“咒灵也存在这这样的可能性吗？”
“当然了，夏油。在你死去之后，可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啊。可能的不可能的，最后都成为现实，成为历史。”
“这样啊，之后有时间的话，我会去了解一下的。”
硝子一番忙碌以后，“那么，夏油杰，现在你重新活过来的情况已经得到了确认。关于你过去犯下的罪过还有其它的一些问题，都需要时间处理，所以这几天，还得让你继续住在高专，不能一个人离开。”硝子合上她的笔记本，“等会夏油和我一起，去做一下醒来后的身体检查，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真人由五条悟照顾。五条，在我回来的时候，至少让真人保持一个大概的人形，对你已经没有别的要求了，这至少可以做到吧？”
“人……人形？”震惊于硝子的形容，直到离开五条悟的住处，夏油杰都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毕竟是生命力很顽强的咒灵，还能自主改变灵魂的形态。所以五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有一点过激的举动。当然，他不会杀死真人的。但是不太过分，我辅助真人修复身体的时候也能更轻松一些。”
“悟现在脾气变得这么差了吗？”感觉小真人也没做什么坏事啊。除了固执的喊五条悟妈妈以外。
“代人宽容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夏油。五条和真人之间的问题，到时候还是你自己去问他吧，从头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外面的天气还不错，已经是春天了，在温暖的阳光里，被晒得懒洋洋的硝子说道，“就是你复活的原因，也很可能和那个咒灵有关呢。”
房间里，缩在角落眼泪汪汪的看着五条悟一步一步走近的小真人，害怕的蹲下来双手抱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直到五条悟走到他面前，依旧保持着最高程度的警惕。
在五条悟面前，他总是被无下限拦截在外，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到现在，他一次都没能碰到过五条悟。
这一次会怎么样？会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提起来？还是抬起腿，像踢球一样把他踢飞？又或者是像拧断树枝一样，把他的四肢都拧成麻花？
“妈妈……”
“真人，我之前就问过你很多遍了，为什么一直固执的这样叫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男性，我更不可能是一个咒灵的妈妈。”五条悟今天暂时没有对小真人动手的想法，因为所有的怒气都撒在夏油杰身上了。现在的他有些疲惫，不想做除了说话以外的任何事。所以，在小真人面前蹲下来以后，五条悟想，说不定今天，他和小真人的交流能够顺畅一些。
在乙骨找到他们的时候，因为咒灵的身份，真人先是受到了乙骨的一些特殊照顾，之后被带到高专，也一直被重点防护。但因为实力下降到不入流的程度，在确认真人的状态之后，对它的看管就简化了许多。
咒术界的调查人员通过外表，很快就确认了真人的身份，连同他当时和虎杖七海战斗的报告，也被早早调出来查阅过了。在过去，真人是个危险的咒灵，年轻，但是非常善于学习，每次都会在战斗中学到很多，对手越优秀他成长得越快，甚至施展过黑闪和领域展开。咒术也是针对灵魂的可怕能力，如果灵魂受到损伤，反转术式也难以挽救。
对于之前真人的记录在涉谷事变为止。在被虎杖打败以后，他被操控着夏油杰身体的羂索利用咒灵操术收服，抽离术式，羂索以他的术式无为转变为工具，唤醒他提前布置好的咒物以及契约者，开启了之后的死灭洄游。
而现在的真人，除了外表变得幼态之外，连过去的记忆也一并丧失了。虽然还有和人交流的能力，但对于大部分来自外界的问话都没什么反应，要问他很多句，才会勉强答一句。
直到那天，五条悟去看了小真人，见到五条悟的时候，小真人呆呆愣愣的眼睛忽然有了光彩，然后……就一边大喊着妈妈，一边朝五条悟扑了过去。
当时除了硝子以外，并没有他人在场，那时关于小真人的其它问题已经基本调查完毕，只有硝子这个医生，因为需要了解真人这个并非受肉的，由术式塑造出来的模仿人类的身体存在哪些问题，有着什么样的特点，才继续照顾真人。对于硝子，五条悟是完全信任的，如果有别人看见了，五条悟想他说什么也要让那些看见的人消除记忆，完全忘记真人刚刚说的话才行。
其实如果可以，对真人消除记忆也不错，反正真人其它事情都忘记了，唯独记得对着他叫妈，可惜五条悟问过硝子，真人这个自己用咒术改变灵魂的形态构造的身体不能用给人类洗脑的技术，才让五条悟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我不知道……我看到五条先生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想那么说了……”今天好像不会被打，这让真人有点高兴。在夏油杰醒来以后，爸爸见过了妈妈，妈妈对他真的比之前好一点了。
“为什么是我？我们除了过去曾经在涉谷见过一面以外，没有任何关系吧？你和我的学生战斗过，你杀了我很在乎的朋友，但那都和我没有直接的关系。为什么是我？”为了让真人理解，按照硝子之前交给他的技巧，五条悟把自己的问题解释得很细，“还有，我不喜欢别人叫我某某先生，别以为你在杰面前装乖的那套对我有用。”
“因为……爱？”小真人带着一些犹豫说出那个词。
“因为我很爱妈妈……爱到就算妈妈想杀了我，我也不怕。”最开始，五条悟是真的想过杀了真人的。在动手之前，他习惯性的问真人有没有遗言要留下，真人是这么回答他的。
爱，这个大人不愿直言的词语，小孩子却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口，“我爱你，妈妈，能被妈妈亲手杀死，我很幸福。”
“……和你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五条悟深深叹了口气，抛下墙角的小真人站起来转身离开，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邦的一声，随后的几声压抑的呜咽。
“撞在无下限上的感觉不好受吧？还不愿意放弃吗？”五条悟自觉自己不是个脾气很坏的人，但是在和真人相处的时候，他很难一直保持平静。
真人一直保持着一种飞蛾扑火的热情，就算把自己的生命安全完全放弃，也要再接近他一点的执着。所以他只要稍微放松一点，真人就会见缝插针的贴过来，现在也是如此，就算被无下限挡着，真人也用尽力气张开自己的手臂，隔着无下限抱住他的腰。
“你知道吗？如果我现在忽然扩大无下限的作用范围，你的两只胳膊都会被撕裂的。”腰上挂着一个真人还是有点重的，但也不算太碍事，五条悟走到冰箱前打开门，给自己拿了些甜品消愁，“但我今天答应过硝子，要让你完整的等她回来。”
“妈妈……对我变得温柔一些了呢，一定是爸爸的缘故吧？”
“……还是杀了你吧。身体的问题我可以之后自己慢慢调理。”真人不提夏油杰还好，提了之后，五条悟很难不生气，“是因为你的缘故，已经死去的杰才会再次回来吧！是你的无为转变，对杰的灵魂做了什么吧！”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真人有些低落的低下头来，但没过三秒，他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妈妈，你从冰箱里拿了什么出来呀？”
“是甜品……你想吃？”
“我不用吃饭，但妈妈吃得很香的样子……我想尝尝。”真人盯着五条悟面前的食物，一时有些移不开目光，“可以让我吃一点吗？”
“嗯……这是我的学生买给我的，不能给你吃。但是，我可以给你这个……”在真人期待的眼神中，五条悟又一次走回厨房。
硝子回来的时候，看小真人掐着自己脖子躺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时不时干呕几下，而一旁的五条悟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错，好久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了。
“悟，你给真人吃了什么？”
“我给他拿了罐糖浆而已。”五条悟解释，“只许吃糖，不许喝水，然后他就这样了。”
06
“被糖糊着嗓子这么久，身体没出什么问题吧？”家入硝子领着真人离开之前，现在五条的住处给他弄了杯水喝。
“没什么问题……妈妈说如果我把那些糖吃完，就不用无下限拦着我了……现在，是不是已经不算数了呢……”真人还在惦念着别的问题。
“就算你做到了，五条那家伙也不一定会说到做到哦，他只是想让你安静而已。”
“呜呜……妈妈……要怎么样才能让妈妈爱我呢。”小真人郁闷的跟着硝子走进了停尸房，唯有看硝子解剖尸体，可以给它一些乐趣，“今天我们切哪个呀？”
“今天我得先整理一下夏油杰的体检报告，真人，你先观察观察这具尸体上的伤口吧。等我忙完了，再进行解剖尸体的工作。”
“嗯嗯，好的！”就算只是看看，真人也能从中获得极大的满足。
夏油杰的身体，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而灵魂层面的问题，用普通的医学仪器是发现不了的。硝子翻阅着手里的报告。
大脑的部分，拍摄的影片上能看到一些原因不明的黑影，但夏油杰的记忆，思维，生活能力等需要大脑参与的方面，并没有显示出任何异常。
“如果夏油杰的灵魂和身体是被之前的你所修复的，以你现在表现出的水平，并不能做到那种程度的……嗯？”硝子注意到她面前的阴影。
不算很高，但把办公桌前的她完全囊括在内。有谁正站在她的身后？与此同时，一双手落在她的肩头，“之前是你在照顾我吗？作为一个咒术师，能这样友好的对待咒灵……不怕被恩将仇报吗？”
“真人？”这里除了她和真人，也没有别的活的生物了。硝子坐直身子仰起头，看到正站在她背后的咒灵，也正低头看着他。
成年人外表的真人，和孩童时一样有着一灰一金双色的瞳孔，只是那眼神中深邃的杀意，远不是那个孩童可比的。
这是咒灵。不管哪个咒术师，看到此刻的真人都不会弄错，就算是现在的夏油杰也一样。
“多亏夏油他醒过来了，所以在和他接触以后，我的灵魂也稍微恢复了一些。”
“但是，没什么意义吧？你的咒力水平还是和之前一样，改变的只有外表而已。”硝子拨开真人按在她肩上的双手，“变回来吧，小小的你比较可爱。”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
“那是你和悟之间的问题，我懒得管。”硝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而且，那并不是什么很难猜的问题吧？就像小真人曾经说过的……你想被五条悟杀死，只是这样而已。”
“有趣的咒术师。为什么我过去从来没听说过你？就算是在涉谷，也从没在战斗中见到你的身影。”
“因为我是医生，医生是后勤。啊，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七海，是你杀的吧？我记得那具只剩一半的尸体。”
“七海？我记得，那个可以用术式创造弱点进行打击的咒术师。他很强，但是我比他更强，所以那时我赢了。”真人说，“我杀了他，我杀了很多人。就算是被咒灵操术吸收以后，我的咒术也害了很多人……所以，在解决我留在五条悟身上的问题以后，你们会让我如愿以偿吗？”
“应该吧，如果五条他愿意杀你。”阴影退去，硝子转过身向门口看去，“你要去哪？”
“去见见夏油先生。”
夏油杰回到高专里之前照顾昏迷的他布置的，如今让他继续暂住的房间，看到桌子上已经凉掉的早饭，而自己也没有任何吃饭的想法，感到痛心不已，浪费食物非他所愿。倒掉早饭，在房子里歇了会，没等夏油杰闲得开始无聊，门口便想起了敲门声。
“谁？”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他？五条悟不可能老老实实敲门，硝子现在正忙。难道是……夏油杰边问，边走过去打开门。
他对高专这个地方还是有着潜意识里的信任，相信在这里不会有谁伤害他，所以开门看见咒灵，夏油杰也没有很惊讶。
“是第一次见面吧？你好啊，最恶的诅咒师，我是人类的恶意汇聚成的咒灵。我才是真正的人类，所以，我给自己起名叫真人。”门外，成年人外表的真人向夏油杰问好，“我是来找你的，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夏油杰，夏油先生。一开始，真人从来没有想过，羂索会在这种小事上骗他，居然连告诉他们的名字都是假的。
在遇到夏油杰之前，他已经被漏瑚花御它们几个捡到一段时间了。人类的新生儿需要照料，咒灵的新生儿当然也不应该是无依无靠的。他很幸运，他生来就比许多只能靠本能行动的咒灵聪明，而更幸运的，是遇到了漏瑚它们，是同伴，也是可靠的家人。
唯有和夏油杰的相遇，真人不知道那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虽然其中处处都是算计和安排好的陷阱，虽然连对方的真实身份都是谜团，但是即使明知会被欺骗，他还是选择了参与夏油杰的计划，甚至会期待夏油杰在他落败时来救他，无法否认的，他很喜欢这个名为夏油杰的合作者。直到在他面前被咒灵操术收服，他也只是遗憾，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对夏油杰的做法并没有怨恨。
对于从人类之恶中诞生的咒灵，他当然无法讨厌自己的本质。
被咒灵操术收服以后，咒灵的身心都成为了咒术师的所有物，就算术式被抽离，也不会有什么痛苦。羂索之后也没有召唤他出来对敌过，它就静静的躺在一片温暖的黑暗里，对外界的风云突变毫不在意。
羂索，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夏油杰这个称呼，已经不用了。对于一些还是习惯叫他夏油杰这个名字的人，羂索甚至有闲心纠正他们。
如此云淡风轻，就否认掉了那个名为夏油杰的伪装，似乎也否认了他们之前共同相处过的时间。没什么，羂索这个名字也很不错。真人暗暗念叨着，将这两个字的读音记在心底。夏油也好，羂索也好。都是他，名字可以有很多个，但是灵魂只有一个。
可是，眼前的这个夏油杰，虽然有着一样的外表，但并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是也不是……你想说什么？”真人身上的咒力波动还是之前的水平，外表和气质的变化完全表现出了它身为咒灵的一面，但既然实力没有变化，夏油杰就不必畏惧它。有人类智慧，甚至可以使用人类语言和人交流的咒灵吗……直到他上次死掉的时候，都没有遇上有这种特点的高级咒灵。
“是吗？原来你不知道啊？你就没有奇怪过，为什么距离五条悟杀死你已经过去了一两年，你的身体却依然完整？是谁保存修复了你的身体？”
“我还没有来得及了解。在我死去以后，发生了太多事。”夏油微微皱眉，真人说话的语气让他不悦。
“那么，现在由我来告诉你吧。”真人上前一步，笑着攀上夏油杰的肩膀，就算是现在的体型，真人依然比五条悟夏油杰要矮不少，“就由我来告诉你吧，那些关于他的事情……你现在再次活活过来，可以说都是他给你留下的恩惠呢。那么，就从他的名字开始吧。羂索，他的名字叫羂索，但我更喜欢叫他夏油先生。”
他的死是被人算计好的吗？原来在很久以前，便一直有人暗中关注着他了吗？算了，现在再想那些没有意义。时间不会倒流，他没法重来一次百鬼夜行，也没法告诉过去的自己乙骨和里香之间诅咒的真相。至于身体被其它人占据这种事，大概就像有咒物用他的身体受肉了那样吧？比起恶心，夏油杰更多觉得新奇。
而他的咒灵操术，居然可以发挥出那样的实力吗？咒灵操术在他手中数十年所做到的，居然比不过那人短短两年的成绩。
“让这样的人接手了我的咒术，才算是真正的特级咒术师吧。虽然同为特级比起其它几个，我不过是更擅长一些拳脚功夫，又有着庞大数量的咒灵堆积罢了。”
“你知道就好，在我看来，除了那件事以外，你哪里都比不上他。”真人如此说着，“所以，为什么回来的会是你的灵魂……这根本就是个错误。”
他的回归是个错误。夏油杰也在想这件事，没有人欢迎他，就连悟也是如此。他连自己的术式都失去了，记忆却还在，相比死亡，做一个无能为力的普通人是更加不能接受的。
“那么，既然觉得我处处不如他，为什么还特意来看我，特意告诉我这些？”
“因为就算你的复活是个错误，也不算太坏，因为你至少有一个优点。”真人笑了，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蕴含着什么样的恶意，“你也一样，爱着五条悟。既然你爱他，那么让你活过来，我也就不算太失败。”
“……你为什么知道？”
“是我用术式从碎片开始，一点点重塑你的灵魂的，灵魂不会说谎。如果不是感受到这份爱意，我不会坚持到让你的灵魂重新完整，连同肉体也完全复原。真恶心啊……我最后却一直被这种东西吸引着。”真人摇了摇头，“这就是人类吗？”
“那么，说完这些，你总该走了吧？特意来看我，只是为了贬低我给我添堵吗？”
“是我想来见你的，至少还有这张脸，只要你还有这张脸……”真人伸出手，想摸夏油杰的脸颊，被夏油杰后退一步避开了，“我想再看一看你的脸罢了。”
话音未落，真人的身体在夏油杰的面前开始一点点缩小，一直变小到类似人类孩童的体型。眼中属于咒灵的狰狞恶意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真人迷茫的眼神。
“夏油先生？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夏油杰扶住差点跌倒的小真人，小真人的身体很轻，他很容易就把它抱在怀中。
“……睡着了呢。如果我也失去了记忆，是否能睡得这样安心？”
07
晚上，夏油杰去了五条悟的住处，打开房门以后直奔卧室。
知道来的人是他，已经躺在去床上的五条悟只稍稍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就再没有别的动静。夏油杰摸黑打开房间里的衣柜，果然在熟悉的位置摸出几套睡衣。五条悟和他的身材差的不多，他直接换上五条悟的衣服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换好睡衣后，夏油杰才爬上床，在五条悟身侧躺了下来。
“来干什么的？你自己的床有什么问题吗？”
“想和你做爱。”夏油杰的手已经撩起五条悟的衣角，从背后抱着他，开始抚摸他的腰。
“啊……”没想到夏油杰一上来就动手，甚至不是先酝酿一下情绪，五条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很快就被逼出了第一声呻吟。
“悟的身体还是和过去一样敏感。”以夏油杰的身体条件，这样从背后抱着五条悟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但是五条悟丝毫没有挣扎的意思，也并不躲避夏油杰的爱抚，这让夏油杰的行动轻松了很多。
“你昨天才醒来吧？这就来找我做爱，是不是太心急了点？”被夏油杰有些粗糙的手抚摸身体，高专时期久远的记忆被唤醒。那时候夏油杰的手就已经因为常年的习武而变得粗糙，身体上也有一些战斗留下的伤疤，而他的手上身上却没有被武器或者战斗留下过明显的伤疤或者茧子。于是那时，夏油杰常常喜欢用他指腹粗糙的茧，去摩擦他内里敏感的软肉，总是没过一会儿，就把他刺激得汁水横流。
“早上见过悟以后，没有悟在身边我就睡不着了。”夏油杰感觉准备已经可以了，开始向下探索，把手伸进五条悟的睡裤。按照以往的经验，五条悟这个时候，后面应该已经开始流水了。
“杰！不，不可以……”五条悟的声音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慌张。
“怎么了？悟这么大的人了，好久没做过，居然还会觉得害羞吗？”夏油杰挺立的巨根抵住五条悟的股缝，“只湿了一点点啊，悟的身体已经不习惯做爱的感觉了吗？对不起，在我离开高专以后的那几年里，悟一定很寂寞吧？”
“才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不要说得像我离开了你就不行了，就没有其他人和我上床了一样……有多少人排队等着要我挑选呢！唔！”
“虽然过去的悟，直接进入是没问题的，但是现在，还是再扩张一下吧。”夏油杰的两根手指在五条悟的后穴中搅动着，缓缓揉开紧缩的褶皱。
“唔啊……嗯……杰……”一直对夏油杰的所有行为都毫无抵抗之意的五条悟终于忍不住扭了下腰，像是想躲避夏油杰不断往深处开拓的手指，随后就得到了夏油杰变本加厉的回应。
“唔啊——”
“悟还是这个样子，用手指就可以将悟玩到高潮呢。”夏油杰凑在五条悟耳边吹气，“悟不是说，有很多床伴等着你挑选吗？他们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他和他们做爱，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舒服吗？”
“才，才不会告诉你……啊！杰！不许摸我的胸！不许——”
“真看不出来，现在悟的奶子居然变得这么软了……等到正事办完以后，给我嗦嗦怎么样？”夏油杰毫不理会五条悟的警告，在床上说的不要都是假的，五条悟要是不想，早把他踹下床了，再不然开个无下限，他也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口头上的拒绝不过是一种情调。
记得在高专时期，他们还是情侣的时候，五条悟对生理知识方面的了解十分贫瘠，在最基础的后穴之外，五条悟身体的其它部分，也是他耐心的一点点教五条悟开发的。五条悟对那时的他有着完全的信任，就算是在学校的校园里露出这样的玩法，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悟不怕不小心被别人看到吗？虽然之前我们已经检查过周围了，但说不定就有人忽然路过。”
“不怕啊，真有人来的话，杰一定会帮我挡着的吧？”五条悟毫不犹豫的回答杰的疑问。
而现在，就算可以容忍他在床上放肆，悟也不会再愿意和他野战了吧……想到这里，物是人非的悲伤感一时笼罩住了夏油杰，只有将性器捅入五条悟后穴时，那种被温软的肉体包裹的感觉，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
“杰……杰……要不行了……”
五条悟断断续续地叫着夏油杰的名字，还有一些含糊不清的哀求。只有很亲近的人才知道，他的身体是超出一般人的敏感，有夏油杰当时开发的好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天赋在内。在夏油杰叛逃以后，成为了老师的他，将自己的学生们视作未来的希望和新的依靠，而学生们当然也愿意，在老师需要的时候，学生们当然也不会吝啬于满足五条悟的需要。很久没有人像夏油杰这么粗暴的对待他了，他已经习惯了被小心翼翼爱护的做爱，再又一次面对这样的暴风骤雨时，很轻易的就被快感将理智冲击得七零八落。
而在离开狱门疆以后，五条悟还没怎么再进行过性生活，自然的，在这次和夏油杰做爱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身下的另一个口子，也因为情欲的影响，变得微微湿润了起来……
虽然五条悟一直夹着腿，很好的把身体上的异常隐藏起来了，但夏油杰还是敏锐的发现了问题。在和五条悟分手，从高专叛逃以后，直到死前，夏油杰就没再和五条悟做爱过了，作为教主的他不缺能为他奉献一切的信众，但他最想要的，一直只有五条悟一个。对于五条悟做爱时的反应，不亚于他对自己身体的熟悉。而现在，夏油杰在五条悟的腿根处摸到了一些湿润的液体。那并不是汗水，因为五条悟侧躺着的缘故，后穴的肠液也不可能流到这里，那么，问题肯定出在五条悟的双腿之间……夏油杰顺着那股湿意往前摸过去，没等五条悟惊叫出声，指尖便已经触及了那湿润的花朵。
“悟……你怎么……”五条悟当然是男的，但是男的为什么会有……
“不许问，也不许摸……杰！”发现夏油杰在碰到那里以后，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灵巧的剥开花瓣，大有去花心之中探索一下的意图，在夏油杰爬上他的床以后，五条悟头一次剧烈挣扎起来。
“我不问，既然悟不愿意说，我当然不会问的。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如果不利用一下这里，岂不是太浪费了吗？悟？”夏油杰就着淫水，一边轻轻揉搓着五条悟幼嫩的花瓣，一边试探着往更深的地方进入，“很奇怪，但既然是发生在悟身上的问题，也没那么奇怪了。”
“后穴和这里一起的话……会坏掉的！一定会坏掉的……呜……杰……”五条悟哼哼着，很久没有被玩弄得如此过分了，他一时间还留恋着刚才的快感，没有立刻强硬的反抗，就是这样的一点迟疑，让夏油杰两边一起来的企图得逞了。
“我说为什么悟的后穴水变少了，原来是这里把水分走了啊。”夏油杰很快探入了一根手指的深度，“里面很软呢，也很会吸，悟的这里应该没有被别人用过吧？生来就这么淫荡吗？好会吸，紧紧咬着我的手。”
“你，你才更有问题吧！为什么，为什么对这里也显得这么熟练啊！在离开我以后，你还有过很多别人吧！”几乎要前面后面两个穴口连同阴茎都一起高潮的五条悟，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质疑。
“做教主的时候服务过一些教众作为他们虔诚信仰的回报。但那只是工作罢了，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悟一个人。”夏油杰分心解释道，他已经飞快的熟悉起五条悟身体的变化，就算稍微分心也没关系。
“那，那是借口吧！明明是你先提出分手的！”五条悟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先是莫名其妙的收到了夏油杰的分手短信，打电话过去也打不通，等到教室的时候，就听夜蛾和他说了夏油杰屠村叛逃的消息。
莫名奇妙的抛下他走了，还好意思说心中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时候……是我太年轻，太冲动了，我觉得和悟之间的恋情妨碍到了我保护所有咒术师的理想，所以即使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我还是选择了离开。觉得理想会比恋情更重要的我，如今已经幡然悔悟。我已经说过了，悟，我想好好补偿你，我想把我们失去的时间都弥补回来。”
“你……啊啊啊啊啊——”五条悟忽然不受控制的大声尖叫着，抽搐着蜷缩成一团，夏油杰适当的后退了一点，给五条悟让出一些空间，也不可避免的被五条悟喷出的淫水弄湿了衣服，“那时和悟在一起的时候，可费床了，因为我们每次都会做到把床弄得没办法睡人才罢休。但是今天，相信悟已经累了吧……”等五条悟平静下来了一些，夏油杰继续翻身搂住五条悟，“一起……睡吧。”
第二天，昨夜做得筋疲力尽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睡了个懒觉，直到家入硝子过来的时候，都还没从床上起来。
“硝子姐姐，爸爸妈妈身上都是交配的味道唉。“硝子进卧室开窗通风，小真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爸爸妈妈好有爱哦。“
“你们两个，现在给我去洗澡，立刻去。“在窗口呼吸新鲜空气后活过来的硝子命令道，”现在就去！“
08
“五条，身体还好吗？夏油他发现了吗？”早上，家入硝子在高专的办公室。
“感觉还好。他发现了，还用那里做了……“五条悟回答。
“我就知道，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渣呢，夏油他。“硝子在五条悟的病历本上写写画画，”药要按时吃。暂时还不用调整用量。“
一开始处理五条悟身体的异常时，家入硝子不得不承认，她没有将之当作一项很困难的工作，直到体检完之后，她才开始认真面对。
普通的伤口，用反转术式的正能量修复就可以了，但五条悟的情况没有那么简单。仅仅看外表，他不过是下面多了一个口，胸变大变软了一些而已。实际上，内在的构造也一同改变了。在五条悟的小腹内，一些其它不太重要的脏器消失缩小，取代那片空间的，是一套完整的子宫。如果只是粗暴的把那套多出来的女性器官摘除，然后用反转术式修复伤口，被摘除的器官会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重新长出来。而如果不用反转术式，伤口自行愈合的时间，取走多余器官后留下的空位，都是很麻烦的问题。于是，在和五条悟商量过后，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决定暂时维持现状，解决问题的方法，还得从造成这个问题的人身上寻找。
而造成问题的嫌疑人，显然除了真人之外，不做他想。可是小真人那个样子，虽然术式还在，但连无为转变一只苍蝇都不太利索的样子，让五条悟决定暂时先养着他，看看之后真人能不能恢复一些之前的记忆，或者恢复一些咒术师的实力也行。
而家入硝子给五条悟开药，也是为了维持五条悟的身体健康。真人的无为转变虽然改得很不错，但人类的身体本就是最完美的天然的造物，他的加笔再怎么精妙，仍旧属于画蛇添足的范畴。于是，在多了女性的器官以后，五条悟身体的激素水平产生了一些混乱。于是，经过硝子的研究，五条悟开始服用一些平衡体内激素水平的药物，通过外力干预来维持平衡。
而五条悟身体的问题，家入硝子没有告诉任何人，五条悟告诉了一些他信任的学生，除此之外，谁都不知道他的身体问题。一直在高专修养的理由，对外界的说辞是脱离御门疆时产生了一些问题。
其实现在，因为已经不存在强大的咒灵了，未来也不会再诞生强大的咒术师，目前的工作，虎杖乙骨伏黑他们就完全可以胜任，五条悟就算再也不做任何任务，从此退休也没关系。但他喜欢在咒术高专当老师的工作，咒术高专的课业也不算繁忙，他现在的身体完全可以应付，所以目前，五条悟还是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的老师。
“对了五条，昨天，在我给夏油做完检查之后，真人他短暂的变回了过去的样子。也许是被醒来的夏油杰所影响了。“硝子提到昨天真人身上的异状，”然后他去找夏油了。大概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在夏油送她回来的时候，他又变回小真人了。“
“果然我的身体，还有活过来的夏油，都和那个咒灵有关吗？“五条悟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如果是与夏油杰相处产生的变化……那还得让小真人住到我这边来？“
“为什么是住到你那？你和夏油……你们要住到一起？“
“他每天晚上都过来的话，那不就是住到一起了吗？“
“行吧，你高兴就好。如果前面觉得不舒服了，记得让夏油别再做。“
“听到了听到了。嘿嘿，还是硝子的动作比较温柔。“五条悟想到之前硝子给他检查的时候。
“你可别说了，我那是正常的医学检查！没有任何别的想法！谁知道你一碰就喷水！“硝子也想起来了，她被五条悟淋得湿透的手套。
“如果真的要做，硝子一定也和检查时一样温柔吧？“五条悟试探着问了句，”好久没和硝子做过了。“
“你可算了吧，乙骨伏黑他们还有夏油，还不够满足你吗？“硝子一点都不想理会五条悟的玩笑，”带真人走的时候，把她床边的小箱子也带走吧，那些是她的东西。“
“知道了。我照顾真人，肯定没有硝子这么轻松了。硝子和她相处得意外得不错啊。“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来小孩子也不是都很讨厌，可能我确实有一点喜欢那个小家伙吧。“硝子想了想。
“所以，硝子终于有结婚的打算了？或者直接生个孩子？“五条悟笑嘻嘻追问。
“白捡的随便养养罢了，自己生？不可能。“硝子毫不犹豫的否定五条悟的追问。
“妈妈！我可以和妈妈住在一起了——“要被五条悟带走的小真人欢天喜地的庆祝。
“只是为了快点让你恢复罢了。“五条悟只觉得真人吵闹，”事先说明，我可不像硝子那么温柔。“
“没关系的……妈妈的话……不管怎么对我都没关系的……“真人抱着自己的小箱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五条悟身后。
“夏油先生！“夏油杰倒是很欢迎真人的到来。就算见过了那个成年人外表的真人，他对小真人依旧没有恶感。
“真人，之后的时间，要好好相处哦。“这么说着，对于自己今后的生活，夏油杰渐渐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
“你……确定要让小真人睡地板？“发现客厅的沙发后面是小真人的床铺以后，夏油杰忍不住质问五条悟。
“反正他是咒灵，住什么样的地方无所谓吧？“
“五条悟，你就这么讨厌他吗？“
“你也莫名其妙长个不该有的器官在身上，你看看会不会讨厌他？“五条悟反问夏油杰。
“……可能吧。“夏油杰一时说不出什么话了，但还是动手，把小真人的地铺移到了他们的卧室里。
“夏油先生，你骑在妈妈身上，是不是要做那种——唔唔唔——“晚上，准备和五条悟开始一场深入交流的夏油杰，被忽然出现在他们床头的小真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住了他的嘴。
“小孩子不需要知道这些，乖，去你的床上睡觉。“
“我就说，让他睡外面就好了啊……“知道小真人就在这间屋子里，五条悟一下子没了兴致。没想到夏油杰打发走了真人以后，居然还想要继续做下去。
“喂！你怎么回事？“不明所以的五条悟躲了躲夏油杰伸过来的手，”他会听到吧！“
“那又怎么样？没关系吧？难道悟会被这点小事妨碍吗？“
“禽兽……你这个禽兽！嗯啊啊啊——“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做爱，却被夏油杰强行开始的五条悟没骂两句，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你看，你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不是吗？“夏油杰一边做，不忘一边和五条悟调情。
“爸爸和妈妈……关系真好呢。“小真人在自己的被窝里，听着那边床上传来的淫荡声响，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之后的几天，夏油杰都过得醉生梦死，夜夜笙歌，连带着五条悟也和他一起醉生梦死，去教室上课的时候都脚步虚浮，还好，五条悟上课时的专注力并没有被过度放纵的性生活影响。
直到这天，稍微出现了一点变故，五条悟一回来，就叫起在客厅看书的夏油杰，“今天晚上，杰不可以住在我这里了。“
“为什么？“忽然被要求离开，夏油杰当然感到疑惑。
“今天忧太来了，我晚上要和忧太一起睡。所以杰就不可以在这里了。“说道这里，五条悟顿了顿，”你把小真人也一起带走吧。忧太是单纯的好孩子，只喜欢一对一的普通关系。“
“为什么？悟现在又重新拥有我了，为什么要和别人睡？为什么要答应他？“夏油杰当然不会就这么听话的离开。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是你的想法比较奇怪吧！杰！你离开以后，就再也不是我的男朋友了，再也不是！“五条悟狠狠强调，”不是我的男朋友，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一直在我身边。我当然可以不选择你！“
“那么，之前悟和我在一起——“
“在没有别人的时候，我才会选择你罢了！现在，我想和忧太在一起！“
“你对你的学生，都是这样利用他们吗？只因为自己觉得孤独？“
“才不是利用！杰凭什么觉得只有你会爱我呢？不管是忧太，惠，还是悠仁，大家都是真心关心我的……在你不在的时候！“
“所以啊，我已经回来了悟……“夏油杰还想再争取一下。
“别再说了，杰。别让忧太看见你。忧太会杀了你的，快走吧。“五条悟不再和夏油杰多言，说完以后便转身离开。
夏油杰听着五条悟砰的一声关上门，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远处，才长长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存在着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弥补的东西，知道自己无法替代那些学生在悟心中位置。但是，在听到悟亲口说要和别人过夜以后，在知道悟其实过得并不寂寞以后，他还是感觉心里空空落落的。
曾经他以为就算他离开了，悟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的，如今看来，这样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天真得有些愚蠢。
悟这样值得被爱的人，当然不可能一直等他吧？
说起来，虽然直到为了救菜菜美美屠村，才把分手的消息发给五条悟。但是在那之前，他早就有和五条悟分手的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说。
当时，明明他和五条悟之间的感情还是那么的好，似乎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他们分开，为什么他会考虑分手呢？是什么原因来着？夏油杰一时间没能回忆起来。
只要有爱就……可以了吗？他好像不是第一次因为这个问题而感到迷茫了。
找了一个在另一栋楼，离五条悟不算远，但可以完全避免和乙骨碰面的空房间整理了一下，重新安顿好小真人以后，夏油杰联系了硝子。
“可以在高专给你一个职位吗？怎么忽然有这样的想法了？“
“因为……想要一个锚点，一个五条悟之外的锚点。让自己安心一些。重新活过来以后，总能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虚无感。“夏油杰解释道。
“完全可以，那么，你想怎么样？做个体育老师如何？我记得杰的体术，在我见过的人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养一个闲人，对高专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问题。就算是硝子，也可以就这么答应夏油。
“不要，我已经不想战斗了。即使只是练习，也完全拒绝。“夏油杰说，“请给我一个完全无关战斗的工作。”
“嗯……其它职位，让我想想啊……“既然拒绝战斗，那么老师相关的都可以排除了。原本想把夏油安排给五条悟做同事的企图落空，硝子考虑了一会儿，也问过了夏油的意见，确定之后，由夏油来担任高专的仓库管理员。
日常的工作很简单，只要拿着钥匙坐在仓库门口，有学生来拿东西的时候做好记录就可以了。
“当个看门大爷也不错。”也不是什么技术工种，拿了门钥匙，夏油杰就可以过去上岗了。但在离开时，路过硝子办公室的档案柜，夏油杰稍稍停顿了一下。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背后传来硝子的声音。
“……菜菜子和美美子，她们……”
“因为是诅咒师，咒术界这边只是帮她们处理后事，没有给她们留下什么。杰如果想祭奠她们，可以去东京湾边走走。”没有牌位也没有坟茔，连照片也只有档案里附带的黑白照片留下。夏油杰一边想一边走着，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走到工作地点了。
是他之前太宠爱她们了，才让她们在失去他以后，这样轻易的被现实摧毁了吗？
“夏油，听说她们还是很在意你的。是为了打败夺走你尸体的人让你安息，才死在了那个她们觉得可以救你的诅咒中。会去找宿傩帮忙救人，怎么想也不可能成功吧？可惜她们别无选择。”
“就算不做诅咒师了，以她们两个的能力，也能过得不错吧……何必为了我的身体……”已经不会再有人叫他夏油大人了。夏油杰打开仓库的大门，钥匙在有些锈蚀的锁孔中转动，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菜菜美美的那个房间，关着女孩子们的锈蚀的铁笼也是这样，稍微受力，便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
“老师。”乙骨来到五条悟的房间时，五条悟已经在等着他了。
“说过很多次了，忧太不用叫我老师啦现在。都已经提前毕业了，忧太还想着做我学生吗？”五条悟迫不及待的走到乙骨身边，接过乙骨手上的纸箱，“让我看看忧太这次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我这辈子都是老师的学生，就算毕业了也一样。”乙骨环顾四周，决定在做爱之前，先给五条悟打扫一下房间，“这次买了冰激凌夹心的蛋糕，老师要在冰激凌融化之前，尽量多吃一点哦，化了就不好吃了。”
在五条悟的封印解除以后，乙骨，虎杖，伏黑，狗卷，还有其他五条悟的学生，大家有时间的时候，都会来高专看望五条悟。但并不是常常有时间，之前的混乱死了太多人，想要让五条老师不被那些杂事打扰安心休养，他们就得把所有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乙骨上一次来看五条悟，大概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这一次又来，如果不是提前买了个蛋糕，告诉自己应该给五条悟留足享受美食的时间，乙骨恨不得现在就拉着五条悟去卧室关上门。喜欢和老师做爱，喜欢拥抱着老师时那种温暖的感觉……在走进五条悟的卧室时，乙骨不自觉的皱紧了眉毛。
这里有其它男人的味道，有很微弱的，别人的咒力的残秽，遗留在这里。
他记得这样的咒力是属于谁的。
“忧太？”五条悟坐在桌边吃着蛋糕，乙骨从背后抱住了他，“现在就开始脱我衣服了？这么着急吗？”
“老师，这两天做得很多吧……和醒过来的那个人？”乙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但是显然，不太成功。
“既然在不久前才和别人做过，老师一定还记得，和他都做了些什么吧？”拉扯开五条悟的衣物，乙骨手指沾了一点蛋糕上的奶油，抹在五条悟的胸口，开始揉捏五条悟的乳肉，“告诉我他是怎么和你做的。”
“呜……忧太……老师不想在吃蛋糕的时候，去想那些事情……唔嗯！”用奶油来做润滑，太过分了……但乙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低头把鼻子埋进五条悟的肩头，“就算有奶油的香味，还是能从老师身上闻到那家伙的味道呢……真是，让人火大。”一边说着，乙骨轻轻掐了一下五条悟的乳肉。
“咿！”已经被乙骨撩拨起来，完全没有心思继续吃甜品的五条悟，刚放下手里的蛋糕叉，就被乙骨扭过脖子，和乙骨亲吻起来。
“忧太……想就在这里做吗？”脱下的衣服被随手扔到桌子底下，全身赤裸的坐在椅子上，五条悟配合着乙骨张开腿，露出已经湿润的花穴，看着乙骨剥开花瓣，将鲜红的内部暴露出来，淫水和白色的奶油搅在一起，让奶油的香味也带上了一些淫靡的气息。
“是啊，就在这里吧。老师的身体，不管在哪里开始做都很合适呢。而且，之前和夏油一起的时候，老师都是在床上吧？”既然已经开始了，乙骨并不着急着插入，他收回手，将手指上混合了五条悟体液的奶油舔掉，“我想要给老师一些不一样的感觉，所以，就在这里做吧。”
蛋糕……不是这样浪费的……一边和乙骨接吻，一边心疼蛋糕的五条悟，完全没想到，他更应该心疼一下自己。
乙骨把冰凉的冰激凌从蛋糕里抠出来，塞进五条悟微微张开的后穴。冰激凌的温度刺激着穴内的肉壁，让五条悟浑身颤抖。而在穴内的冰激凌被五条悟的体温融化以后，乙骨便让他抬高腿，坐在椅子上露出后穴，把流出来的冰激凌融化后的糖水尽数舔舐干净。
因为曾经失去过里香，乙骨总有着和他人不一样的占有欲。过去和乙骨见面的时候，五条悟总会想到这一点，也会提前把所有能激发乙骨不安情绪的东西剔除。可是这两天，因为夏油杰的缘故，他疏忽了一次，在把夏油杰赶走之后就没做别的了。而发现了其它人痕迹的乙骨，那毫不掩饰的妒火，即使是五条悟也有些难以招架。
“和我做爱，有没有比那个人更舒服呢？老师？”
“嗯嗯……当然是和忧太在一起的时候更舒服……忧太……最棒了……啊啊啊啊——”
“悟说谎的样子，和骗我说蛋糕不小心掉地上了的时候一模一样呢。明明就是悟自己忍不住都吃掉的。”用力的挺进最深处，让五条悟难以抑制的尖叫出声，不再瞎编安慰他的胡话，乙骨才觉得舒心了一些。
在救出五条悟以后，乙骨应该算是第一个出现在五条悟身边的活人。出于对他人的不信任，乙骨一直守着离开了狱门疆却昏迷不醒的五条悟，直到硝子来接手才安心离开去忙别的事情。而五条悟身体上的异常，他也是除了硝子以外第一个知道的人。
真少见啊，五条老师露出羞涩表情的样子，让当时的乙骨误以为五条悟是终于想好了，决定同意他的求婚了。而在知道老师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影响了，现在长出了本不该出现在男性身上的女穴以后，乙骨可耻的兴奋了。相比使用早已被完全的开发过，已经被不知道多少人使用过的后穴，乙骨在五条悟告诉他的当晚，便软磨硬泡地让老师同意他过分的请求。
从没受过过分刺激的花穴，只要轻轻触碰便会不住的流水，在乙骨尝试着插入的时候，居然还因为撕裂了内部的某个结构而流血了。一直因为自己遇到五条悟太迟而惋惜的乙骨，借此机会，让他也拥有了某种程度上的，和五条悟做爱的第一次。
“和夏油做的时候，他也会用老师这里吗？”一边摩擦着已经有些充血的花瓣，乙骨一边问五条悟。
“忧太，不要老是在这种时候提起别人啊……嗯……他会用手指，没有用阴茎插入过……”
“嗯嗯，所以还是被碰过了呢……悟……如果我能天天留在您身边就好了。如果我在，才不会给别人机会的……”乙骨有时亲吻五条悟的唇，有时亲吻五条悟的肩头，有时还会叼住五条悟的乳肉啃咬，“我只能在我来看望悟的时候，尽量在悟身上留下属于我的痕迹，我的味道……”
“嗯啊……忧太……”在乙骨卖力的动作下完全被情欲掌控，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五条悟，只能断断续续叫着乙骨的名字。夏油杰还没醒来的时候，和学生们或者同事做爱是他最轻松的时候，被情欲占据以后，便不会被任何烦恼打扰。
“妈妈……在和爸爸以外的人做爱呢……”五条悟住处的门外，隔了好一段距离的楼梯转角，好奇但是不敢靠近的小真人远远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夏油把他在新家安顿好以后就去上班了，他当然要跑出来找妈妈。之前虽然乙骨也来过，但真人是硝子在照顾，所以之前看五条悟和夏油杰做爱，是真人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
和妈妈做爱的一定是爸爸，既然是夏油先生以外的人，那么，乙骨先生……就是小爸爸？在远处听得十分起劲的小真人，默默给乙骨起了一个新名字。
“对不起呢，忧太。明明忧太说过在里香之后，就只爱我一个人的……可我并不是只和忧太在一起。”做得筋疲力尽以后，还是乙骨把五条悟抱去床上休息。不过是几步路的路程罢了，自己走也不是不可，但既然乙骨愿意抱他，五条悟就乐意被乙骨抱着。
“不必道歉，五条老师……我能为老师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怎么会只有这些。忧太，还有惠，在校外的时候都在忙自己的事业了吧？忧太在重整御三家的势力，惠则关心那些因为之前的事件而忽然成为咒术师的人之后的生活……你们都做得很好啊。”
“能得到悟的肯定，我当然很高兴。但是悟隐藏起来的那种，我们无法触及的哀伤……是瞒不过我的，悟。”乙骨躺在五条悟身边，用手缓缓整理五条悟凌乱的短发，“悟不愿告诉我们，应该是我们帮不上什么忙的缘故吧。”
“也不全是你想的那样，忧太，我……”五条悟差点脱口而出的句子硬生生停在唇边。
他有一个理想。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对于现在这个咒术界。作为老师，想要培养可靠的同伴，这是他在咒术高专当老师的理由，而如今的现实，其实也不算坏。
他的学生们都成长成了很可靠的大人，只不过没有成为他想要的那种同伴而已。过去的咒术界高层已经七零八落，御三家也三不存一，而他的学生们，正在成为咒术界的新领导……看上去一切都很好，不是吗？
伊地知死了，以前有意无意听他说过那个理想的人都不在了。就当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什么，要什么同伴，只是单纯的想当一个好老师吧。如今已经可以肩负起更多责任的学生们，已经非常辛苦了，以至于他不想再给他们增加其它的压力。可是，如果不那么做，在这千年以后和千年以前的咒术界，又有什么分别？没有人能否认，咒术师们最初聚集在一起是为了保护所有人的崇高理想，但也同样不能否认，咒术界的高层最后变成了腐败腐朽的魔窟。他们消灭了从过去一直积累下来的黑暗，可是现在的他们，是不是又会是一个新轮回的开始？
五条悟相信着，相信着他的学生们的品格和坚持，相信他们当然值得信赖，但是以后呢？他会老去，他的学生们也会老去，如果不进行某些改变，掌握着权力的人无法逃脱被权力腐化的，必然的结果。将一切托付给个人品德是最愚蠢的选择，人性是最禁不起考验的东西。
但真的有这个必要吗？现在的人何必考虑那么久以后的事情？除了他以外，没有谁对现状感到不满，他真的有必要给他们添这个麻烦吗？这是他一个人的理想，就算是他的学生，他也不该将自己的理想，强加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
五条悟知道，只要他愿意说，乙骨伏黑他们当然会帮助他，就算不理解为什么，他的好学生也会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他可以这样……所以他不想。就算是夏油杰叛逃那样的事情，他也没有用强硬的手段去扭曲他人的想法过，何况现在，对于完全信任着他，会无条件服从他的学生们？
所以他只能沉默。
“五条老师？您刚刚是想说什么吗？”察觉到五条悟情绪变化的乙骨轻声追问。
“没什么，忧太。我没什么想说的。”五条悟放松身体，让困意占据自己的意识，“我只是……忽然想睡一会儿。”
09
夏油杰很快喜欢上了当看门大爷的生活。
只有一二年级的学生会来借阅器材，时间也很固定，在那之外的时候他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看看书，或者抽一根烟。咒术高专的教科书上没有照片，学生们不知道他就是曾经那个最恶的诅咒师，这让他感到轻松。
“对外就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吧，我失去咒术的事也说一下，这样，我一直待在高专的情况就变得比较合理了。”关于他之前被下达的死罪以及其它一些问题的处理，夏油杰没有关注具体细节，只知道他不用再被杀一次了，而且被要求终身囚禁。那么他一直待在高专这里，四舍五入也算是把牢顺便坐了，咒术协会便没有强行抓走他的想法。
而因为几乎每晚都可以和五条悟一起睡，夏油杰对目前除了高专哪都不能去的生活，完全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夏油先生，你要的书，我给你拿来啦——”小真人偶尔被五条悟拿去当教学工具，在一堆咒术师中间瑟瑟发抖，除此之外，如果真人没有黏着五条悟，那一定就是在夏油这里了。
“这个是？”夏油注意到除了书，小真人还拿了别的东西过来。
“是从硝子姐姐那里翻到的玩具……我可以在这边玩吗？夏油先生？妈妈不给我玩。”虽然据说和小真人生活在一起之后，小真人的灵魂也会很快恢复。但是除了那一次之外，夏油杰就再也没见过变大了且恢复了记忆的成年体真人。
“可以玩，不过今天天气不算好，晚点可能下雨，如果下雨了，你得和我一起在库房里避雨，真人。”
“嗯嗯，我知道的。”小真人点了点头，拧开手里的瓶子，夏油杰一看到瓶子里的小塑料圈，就知道小真人拿的是什么玩具了。
一瓶泡泡水。
轻轻吹了一下，大大小小的泡泡，就从小真人面前飘了出来。
“悟怎么不让你玩这个？不声不响的，也没影响到他吧？”
“妈妈……会用咒力把我吹出的泡泡全部戳破，一个不留。”每当自己被妈妈讨厌的时候，小真人的情绪就很低落，“妈妈就……这么憎恨我吗。”
和五条悟共同生活了一些时间以后，夏油杰就理解了五条悟对真人的怨气。
吃东西的时候会没胃口，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掉。大概每隔一个月，会下体流血好几天。还有一些其它因为激素分泌混乱而带来的小毛病，就算按时吃药也不能完全避免。
对任何事情都能自信解决的最强咒术师，过去大概从来没遇到过如此稀碎却繁杂，还难以解决的问题吧？悟为此而变得有些暴躁，夏油杰也完全理解了。
因为咒灵难以用一般方法杀死，而真人更是其中有着超强恢复力的特殊咒灵，于是，偶尔几次，夏油杰也见过五条悟用一般方法对待真人，然后等五条悟不生气了，真人再慢慢恢复的过程。
之前硝子说的都是实话……看着真人从人形被揍成血肉模糊的一团，瘫在客厅的地板上，似乎团一团就能团成一个肉球，夏油杰一之间不知道是愤怒的五条悟比较可怕。不管被摧毁成什么样都会变回来的真人比较可怕，还是在一旁全程围观却无动于衷的他自己比较可怕。
而虽然没有过去的记忆的小真人是没有什么过错的，在夏油杰知道了小真人的想法以后，也觉得小真人的期待其实是不会实现的。想要拥有人类的身体，所以希望妈妈生下自己……除非让五条悟的身体养育咒胎。但是，对于最强咒术师来说，就算他的理智允许，身体的本能也不会允许咒胎在他体内成长。
而五条悟目前身体上的变化来自于灵魂的转变，并非是那种会被排斥的外力带来的扭曲，所以不会被他身体的本能排斥。
“这么想变成人，变成咒物找个人受肉或者自己捏一个人类的身体不好吗？”不管小真人能不能听懂，五条悟就这么对着他抱怨，“搞我算什么啊！我也帮不了你吧！”
“呜呜……妈妈对不起……”啥都听不懂的小真人于是只能一个劲道歉。虽然道歉实际上没有任何用处，但可能会让说话的人或者咒灵觉得稍微好受一点吧？
“很好看啊，彩虹色的泡泡……”小真人吹得不快，总要上一波吹出来的泡泡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他才会吹下一波。闲着也是闲着，干啥都好，夏油杰于是也在一旁看着小真人吹泡泡，而没有看自己托小真人拿来的新书。
“很好看的彩虹，就是存在的时间太过短暂了。”
“嗯……所以我会不断地吹新的泡泡，就可以不断看见新的彩虹了。”小真人又准备再吹一波的时候，传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
下雨了。
夏油杰不讨厌下雨。虽然打伞很麻烦，但是降雨的时候，燥热的夏天也没那么难熬了。不知不觉，他已经重回人世好几个月了，外界也从初春过度到了初秋，刚刚过去的夏天甚至比他在高专时最后度过的那个夏日更难熬，但因为有悟在陪着他，拜几乎每晚不停的做爱所赐，夏油杰没有产生过任何不好的想法，也没有思考任何会让自己困扰的问题。
别想着守护世界，拯救他人，失去了咒术以后，他现在只想弥补悟和他之间失去的时间。
“你就安心过着这样的生活吗？”忽然，另一个声音打断了看着雨放空自己的夏油杰。
“真人。你又一次出现了。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你是最了解五条悟的人，对吧。你知道他在受到某件事的困扰。但你不想理会，你只想和他做爱。”真人说，“你本应该是最可以关心他的人。”
“我现在难道做得还不够吗？悟就算身体不适，他还是那个最强。我这个样子，就算关心，我能帮到他什么？”
“只要你想，你可以帮助他的……甚至可以把你失去的咒灵操术找回来。我其实并没有拿走你咒术的意思。”真人指了指自己，“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既然不在你身上，那么你的咒灵操术到哪去了？”
“……成为我复活的代价了吧。”
“虽然术式存在于肉体上，肉体即是灵魂，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真人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你还不如和平时的我一样，把一切都忘记比较好。”
“……如果我连我爱着悟这件事也能忘记，会变得好一点吗？”
“肯定会。没有人比你更爱五条悟了，你自己也不想这样的。”真人见夏油杰转身看向他，“这是你和羂索不同的地方。”
“那么，你又为什么对悟那么执着？”夏油杰发现他不喜欢真人的说法。他和悟之间的关系，总轮不到这个咒灵来评价。
“我啊，我的理由很简单，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真人回答，“因为我爱的人爱着五条悟。嗯……说他爱着六眼也行，这一代的六眼，不就是悟么。”
你知道被咒灵操术收服的咒灵是什么感觉吗？肯定不知道吧。真人没有这么问夏油杰，人类不可能理解咒灵的感受。
他在一个很宽敞的地方，和另一个灵魂紧紧相贴。周围是一片黑暗，非常安静，非常暖和，他把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了对方，他对此毫无怨言。这样的平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羂索被乙骨杀死。忽然失去依靠的他无比慌乱，更不想自己重要的东西就此失去，才带着夏油杰的尸体悄悄逃离了那里。
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并非他的本意，他只是想挽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没什么好隐瞒的。在见过那样的爱意之后，就算是我也会想要被爱，想要可以成为人类，可以真正和另一个灵魂联系在一起。”
“因为别人爱着五条悟，所以你也爱他。什么鬼理由。”听完真人讲述的夏油杰对此毫不理解，“你是有自己想法的咒灵吧？这么容易就被影响了吗。”
“羂索死去的时候，其它咒灵都立刻逃离了。我是自愿留下来，接触他的灵魂的。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之后都是我自愿做出的选择。”真人斜眼看着夏油杰，“我可不会像你这样犹豫不决，既坏的不彻底，也正义得不纯粹。”
“我杀了悟的同事，学生，五条悟也杀掉了我的同伴，漏瑚，花御，大家……他当然不可能原谅我，我也不会放过他。很神奇吧？相互憎恨的同时。我的爱意也是真实的。”真人的声音变得微弱下去，“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夏油杰。我的时间不多了，而你，又打算继续浪费多少时间？”
他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吗？奇怪的是那个咒灵吧！他什么时候后悔过喜欢五条悟了？再次冲上去扶住失去了意识的小真人，轻飘飘的重量压在手心，夏油杰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确实是后悔过的……
得知真人又一次出现了以后，五条悟就不让真人出去找夏油杰了。在又一次遇见真人以后，夏油杰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而五条悟也想见真人一次。不管是毁灭对方还是别的什么，真人已经把常在他身边的人都见过了一遍，也该再让他见一次了吧？
而五条悟的期待很快就实现了，这天下午，他正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小真人又一次变回了成年体型。
因为变化时，真人的咒力水平并不会改变，所以在真人走到他面前以后，以为又一次要被小真人打扰的五条悟才发现，这回来的是大的那个。
而在五条悟睁开眼睛前，真人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
“你干什么！”在那个转瞬即逝的吻结束以后，五条悟立刻翻身按住了真人，有着淡蓝色的长发，全身带着刀疤痕迹的咒灵笑眯眯的看着抓住自己的咒术师，丝毫不在意被五条悟掐着脖子。
“悟……我终于又一次见到你了。也许在你看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我记性很好，在涉谷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过你一次了。”五条悟说，“回答我，你刚才干什么！”
“我只是不自觉的做了那个人想做的事。他一直都没有机会这样接近你，总是远远的看着，后来把你揣进袖口的时候，也和你隔着一层封印。所以我想，如果有机会，让他活着出现在你面前的话……他会想吻你吧？”
“他是谁？你又为什么要代他做刚才那件事？”五条悟皱了皱眉，真人说话的语气让他恶心，他实在是太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了。
“是夏油先生。”
五条悟立刻就意识到，真人口中的夏油先生不是杰，而是那个脑门上有着缝合线的家伙，“你是知道那家伙的真名的吧？”
“我就喜欢叫他夏油先生。”不顾五条悟掐着他的力气更大了一点，真人固执的用着夏油杰的假名称呼羂索，“倒是你，好不容易见到我了，只是想着掐死我吗？”
“……用你的术式把我的身体恢复成原来的状态。”五条悟略微沉默了一下，对真人说了他一直想说的话，“还是说，你做不到？”
“你的身体可以恢复的，但不应该找我帮你。”真人抬起手按在五条悟的胸口，“我现在的力量，只能帮你微调一下灵魂的形状，让平时的不良反应少一些……然后，你可以杀死我了。”
“还用我动手吗？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作为一个咒灵，你已经快要消失了吧？真人？”五条悟已经完全没有要杀死真人的想法，六眼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咒灵，不到半天就会完全消散，再无任何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六眼的观察。”真人肯定了五条悟的判断，“被抽取了术式的咒灵，原本已经命不久矣……在咒灵操术消失的时候，我那个时候就该死了。”
“那现在的你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不想我的爱意被遗忘。过去，只有我知道的，我知道他有多么爱你。和那些愚蠢的咒灵不同，我理解了他的心意……如果我就那么消失了，就不会有谁记得了。所以我用尽全力，发动了我的术式。”
“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修补杰的身体，其实是想找回羂索吧？没想到回来的人是杰。”五条悟感觉很多奇怪的事情忽然间有了解释，“正经的，只给你一次机会，有什么遗言吗？有的话赶紧说。”
“……我会死，但是小真人不会。你们平时都这么叫她，对吧。别杀死她，封印或者别的什么方法随便你们。只要她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新的源于人类恶意的咒灵从自然中诞生。”真人说。
“还有吗？”
“就算是从羂索那里借来的爱意……我相信我依旧是真诚的。”
“等等，那小真人追着我叫妈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看真人就要跟着羂索而去了，五条悟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他不是和你说过吗？想要成为人类。只是表现得有一点点奇怪罢了。”真人解释道，“抱歉，那本来是我的愿望……果然由纯粹的恶意构成的我，是无法成为人类的吧？”
这样啊。真相真实得有些无聊了。真人的身体已经开始消散，五条悟准备就这么把他留在床上让他最后独自消失，却被真人一把拉住了胳膊，“死前最后的一个请求，可以抱着我吗？”
“……啊？”五条悟不能不觉得疑惑。显然姿势至终，真人在意的都是羂索。为什么最后却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拜托了，我也不重，也就最后这几分钟，我就要消失了。”真人看着五条悟眨了眨眼，“都问我遗言了，这随后的愿望，不能满足一下我吗？”
五条悟于是抱起了真人。
咒灵的身体很轻，慢慢的变透明的同时，边缘也在缓缓消散。五条悟杀死过很多咒灵，其中大多数都会留下一些残肢和污秽之物，但真人死得很干净，飘散开来的身体消失于无形，连一点咒力的残秽都没有留下。
忽然，就像蒲公英被风吹散的那一瞬间，真人的身体完完全全散开了。这个早该死去的咒灵，终于在此刻走完了他的一生。而正当五条悟送了一口气时，另一个稚嫩的，属于孩童的声音在五条悟的耳边响起。
“妈妈……终于愿意抱我了吗?”小真人在五条悟怀里睁大了眼睛，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他正被妈妈抱着，而且妈妈没开无下限。
“……忽然想通了。”原来真人最后那个要求是这个意思。五条悟把小真人放到，“出去吧，别吵到我。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10
冬天很快到了，咒术高专也开始下雪了。夏油杰往仓库搬了一堆木材，值班的时候给自己垒 了一个篝火取暖。而五条悟更钟爱空调，平日里没事有事就差遣在校的学生在校园里扫雪，美其名曰课外锻炼。
“硝子，可以帮我从校外买些蛋糕吗？我想悟的生日快到了。”这天，夏油杰找到家入硝子，“感觉你不像是会给悟过生日的样子。”
“我不记得，悟的好学生们会记得的。嗯……他们今年可能太忙了，不一定顾得上。”家入硝子这么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查询东京的蛋糕店，“你和五条的学生们，关系还是那么差啊。”
“要么是本来就和我有仇的。要么是把我当成羂索的，和他们相处不来。”夏油杰苦笑着摇头，“原来悟当教师的生活这么丰富多彩的吗？我过去一直都不知道啊。”
“谁叫你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就这么跑了。”硝子把手机递到夏油杰面前，“这几家我熟，水平都不错，你看着挑吧。”
“硝子怎么对甜食也这么了解了？”接过手机的夏油杰忽然想到这个盲点。
“有啥奇怪的，给五条悟买零食练出来的。”
“爸爸……要给妈妈过生日？”小真人大大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兴奋，“要我配合对吗？好期待！”“对，到时候我们一起为悟庆祝。”夏油杰提前和真人沟通，“会唱生日歌吗？”
“不会！”小真人大声回答道，“爸爸教我！”
夏油杰上一次给五条悟过生日，还是在高专期间。其实只是想找个借口一起玩罢了。记得第一年的时候他和悟之间的蛋糕大战击中了无辜的硝子，被硝子记仇了好几天。夏油杰甚至记得他早早准备好了三年级时给五条悟的生日礼物，而他没能送出去。前些日子整理高专的杂物间，从厚厚的灰尘中找到了那个礼物和其它一些他的留着没有带走的私人物品的时候，夏油杰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为什么会想要和悟分手呢？因为……他在逃避自己对悟的爱意。
不甘于落后于人，有无法追上。更知道自己和对方存在着分歧，只能靠相互包容来保持亲近。就算可以通过长久的相处相互熟悉，也永远无法心意相通。
我们是最强的……吗？
其实，最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啊 ，悟。
五条悟的生日那天，高专下了这个冬天从未有过的大雪。夏油杰早早就叫醒五条悟，告诉他今天，他要给五条悟一个惊喜。
“要给我过生日吗？”五条悟一下子就说破了，这让夏油杰有些尴尬。过去的五条悟从来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因为忧太他们晚上会来看我哦？本来准备更早来的，但是大雪阻断了交通。”五条悟说，“杰也给我过也不错！我都要！”
“就算他们来，他们准备的礼物，肯定都比不上我的。”夏油杰如此笃定，“好好期待着吧，悟。”
蛋糕是提早送到高专的，避开了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小真人手脚麻利的在房间里挂好庆生的装饰，在午饭的时间点，家入硝子也来了，几个大人围坐一圈，看着小真人一边唱歌，一边端着一个大大的纸盒走进房间。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刚把纸盒在桌上放着五条悟就冲过去解开了包装，要不是硝子和夏油杰拦着，还没吹蜡烛许愿，他就已经开吃了。
“愿望不可以说出来哦，不然就没用了。”在许愿之前，小真人一本正经的补充。
“……许了一个和悟有关的愿望呢。”吹灭蜡烛，夏油杰缓缓睁开眼睛，“切蛋糕吧。“
五条悟先切了一块，小真人拿着夏油给他切的一块，硝子也准备给自己切一口蛋糕，却被夏油杰暗中拦住了。
“……干啥？“并不打算吃蛋糕，只是礼貌的切了一块拿着，硝子有些迷惑的看向夏油杰，随后，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回答了硝子的疑惑。
“你在蛋糕里放了麻醉药？什么时候？“
“药还是从你的办公室’借’出来的，抱歉，硝子。“夏油杰走到小真人身边，“现在……该把我都礼物给悟了。”
咒灵拟人的身体做得很逼真，让夏油剖开真人胸口的时候，有种自己其实在杀人的错觉。在被真人提醒过后，他就想到了，消失的咒灵操术，毫无疑问，就在这里。
“……好痛。“伴随着仿佛撕裂一般的剧痛，咒术的刻印回到他的肉体之中。随着咒术的回归，因为剥离了咒术才得以从碎片修复完整的，他的灵魂，便开始一刻不停的崩坏。
“这个速度……使用一次咒灵操术，已经足够了。“这么说着，夏油杰向小真人伸出手，将小真人搓成了咒灵球。
“夏油杰，你在干什么？“被忽如其来的转折惊到的硝子这才反应过来。
“让意外的错误恢复原状，让不该活着的人回归死亡。“夏油杰走到五条悟身边，”悟，这半年多过去，你一定已经没有遗憾了吧……之前你总是好奇问我咒灵球的味道，现在也终于有机会让你尝试一次了。“说着，他把咒灵球塞入五条悟的口中。
“啊啊啊啊——“放入咒灵球的举动，等同于往他人身体中植入咒胎。五条悟立刻因为剧痛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因为过度的痛苦无法言语，只能看着夏油杰在他面前，迅速地化为一地灰烬。
好痛，肚子好痛，胸口也是，像是要被什么东西撕裂一样。喉咙里有呕吐物的味道，但这都比不上看着夏油杰在自己面前消失的痛苦。
之前和杰共度的时间，像梦境一样不真实，于是连现在身上正经历着的痛苦，都变得有些虚假了。
“这是……人和咒灵所结合产生的……“耳边隐隐约约听到硝子的声音，但并不真切。朦胧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在他耳边呢喃。
“妈妈……“
如果单纯的恶意无法成为人类，那么，就让他补上那份成为人类所必须的善意吧。羂索，或者夏油，真人，不管是谁的期待，他都i可以去给予，他都可以承受。
怎么说，他也是当今的最强咒术师。
晚上，当乙骨伏黑他们赶到高专时，等待他们的，是半个被加了药不能吃的蛋糕，卧床休息的五条悟，和……一个有着金色和灰色的奇怪瞳色，外貌和五条悟有着三分相似，身上的咒力波动十分奇怪的小女孩。
“那是五条的女儿哦。“硝子的补充让所有到场的学生震惊失语。
11
夏油杰的离去没有掀起什么波澜，正如他的苏醒。
五条悟给新生的不知是咒灵还是人类的生命起名为五条真，将她带在身边当作人类抚养。因为有过抚养伏黑惠的经验，重新带一个孩子，对五条悟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五条真，并没有伏黑惠小时候那么听话懂事。
不仅充满了探索世界的欲望，有时候，还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妈妈，我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虽然表面上没有过去的记忆，五条真还是会问出一些不该由她提出的问题，”妈妈说我生来就带着罪孽，又是为什么？“
被固执的叫妈妈这件事，五条悟已经放弃纠正了。
“罪孽啊……因为一些死去的人，也因为一些消失的咒灵。“五条悟把五条真抱起来，在她的耳边说悄悄话，”至于你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我想，肯定是为了那个吧。我曾经有一个理想，现在，我只把它告诉你一个人。“
“也许那是件很困难的事，也许你会花费一生的时间都无法实现它，就像现在的我一样。但你必须去做，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如果还没有找到一个活着的理由，就将我的理想当作理由吧，真。“
“五条，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虽然身体上已经没什么毛病了，五条悟还是时不时去硝子那里，这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反正他平时没什么事干，活都交给学生们了，而硝子也不烦他，甚至这天，忽然这样对他说。
“嗯？硝子你果然暗恋我？“话音刚落，五条悟就被硝子用水笔狠狠敲了一下。
“看你一个人照顾小真人……五条真怪幸苦的，我现在也挺闲的，可以来帮你。”家入硝子解释，“我喜欢小女孩，尤其是白捡的小孩。“
“好啊好啊，那就一起吧——“五条悟笑了笑，”有硝子帮我的话，最安心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