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很多五条悟出场，存在性转，长逼，各个五条之间任意搭配。存在乙五汤底。
小五生日快乐，我很想你幸福。
以下正文。
五条悟路过学校门口，看到校园中喧闹的学生们时才意识到，很快的，已经又到了下一个春天了。在过一些时间，樱花也将盛开，他忽然希望到时候能去看看。
从过分的忙碌，到完全的自由，无拘无束，五条悟觉得自己非常适应这样的转变，不再战斗了的他，依然有着强大的肉体和心灵，没关系的，都过去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很多事情都过去了，有些早该如此，有些还有一点留恋，但是无所谓，哪怕他是最强，也无法让一切都顺心如意，无法拯救所有人，也不能避免失败，逃避痛苦。他能做的，他可以做的，只有向前看，然后向前走。
把很多很多在意的不在意的，喜欢的不喜欢的留在身后。
咒术界应该真的已经忘记他了，因为这么几个月过去，也没有人来找他过，当然，如果这段时间曾有人来找他只是没找到，五条悟也是不知道的，他断开的彻底，消失的彻底，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不论同伴还是敌人，同事还是学生，甚至五条家，都不知晓他的去处。
正因为断的如此彻底，五条悟在独行的这几个月里甚至有了小小的烦恼，他走的时候没带什么钱，手机都没拿上，身上只穿了一身黑漆漆的咒术高专教师制服。这身衣服他在和宿傩的决战前就准备着了，一直没穿过放在衣柜里，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微妙的预感，对自己未来的命运，那双清透的六眼穿过时光，提前看到一点点。
也许对别人，没有钱是个大问题，但他是五条悟。还在东京的时候五条悟就很容易的找到了一个住处，还完全换了身衣服，虽然饭是外卖的但味道很好。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房子里呆着就可以，没过两个星期五条悟就觉得这样的生活虽然清闲但有些无聊，于是离开了那个家。本来他最开始的想法只是吃口饭，因为当时没有别的想去的地方，才多留下来了几天。走的时候，收留她的女人还很依依不舍，让五条悟心里薄薄的几分愧疚感又厚实了一丝。
他清楚自己的美貌，他知道从此以后，那个女人往后的余生都会记挂着他，但没办法，他当时真的饿了。原来笑容是可以换来善意的吗？他是在便利店的门口和女人搭上话的，女人不是性格外向的类型，但他是，五条悟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看上别人手里的甜品以外的食物，还开口找人讨要，然后对方还真给了。一切的发生都应该归因为他的这张脸，帅气而又和善，大大的眼睛只要五条悟想，可以显得又纯真又无辜。除了一米九出头的身高让他时常需要俯视他人只好弯腰，他可以很容易的接近别人。
毕竟没有普通人知道他是有着可以随意夺走任何人生命，毁灭整个日本也能够做到的咒术师。
带一个刚见面的陌生男人回家很危险吧？但因为他长得帅气又可爱，女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选择了冒这个险。可能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的，他和女人在十几平方米的小厨房的餐桌边面对面坐着，女人双手托着下巴看他吃饭，他把一盒便利店的盒饭吃得一干二净，然后说自己还想再来口饭后的甜品，因为没有甜品，女人给他拿了一盒牛奶让他热热再喝。深冬的屋内没开暖气，应该并不算暖和，但厨房微黄的灯光下，五条悟却觉得自己感觉到了真切的，冬日里的暖意。
该睡觉的时候五条悟本来不想上床的，他甚至没踏进卧室的门，过去的生活让他对睡觉的场所没什么挑剔，哪怕是坐在椅子上他也可以水着，而五条悟很在意自己的床，他的房间里属于他的床，他并不希望别人来碰。咒术高专他的住处是有一张属于他的床的，可是他已经决定断掉和那里的所有联系，自然也失去那张他很熟悉的床了。
但女人问他了，女人看到准备在沙发上躺一晚的他觉得于心不忍……既然没有主动要求，在被邀请的时候，五条悟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既然要上别人的床，还要躺到被窝里，自然不能再穿着高专的制服，五条悟解开衣领，才发现自己走得匆忙，高专制服的内部并没有像他一般习惯的那样穿着打底的内衬。万幸他至少穿了内裤，不至于没法脱掉裤子。在女人面前袒露身体有些失礼，但女人看到他腹肌后两眼放光的表情，五条悟也完全看得懂。所以，两边相抵，就当是扯平了。
女人家的床很小，躺上去以后五条悟头顶着床头脚却悬空，只能不躺直，换一个稍稍蜷缩的姿势。女人一开始的时候还注意保持距离，后来就放开了，天天把手搭在他胸上。但也没有再进一步了，女人做的最过分的事是有一次已经睡着了，手无意识间揪住了他的乳肉，直到醒来才迷迷糊糊的放开。有点疼，有点酥酥麻麻的酸涩，五条悟后来自己揪了揪另一边，勉强平衡了因为区别对待产生的不适感。
女人不算贫穷也并不富有，赚的钱养自己足够，想走进人生的下一阶段又太少。于是她就这样停留了，偶尔遇到流浪的小猫或者人，花点无关痛痒的钱做一些让双方都开心的事。看着女人的时候五条悟想对方也是孤独的，花花草草也有着各自的种类，这是一朵没有同类的花。六眼还忠实的将咒力的流动展现在他眼前，未成形的诅咒的影子淡淡的，离伤人还远，但也无法摆脱。
之后女人给他买了新衣服，每天点外卖给他吃，五条悟在房子里什么也不用做，吃吃睡睡，抱着女人家养的猫咪咪咪咪，到走的时候腰上居然已经长出来了一点赘肉。离开以后五条悟是有点后悔的，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安逸的环境他为什么不多躺一段时间？但已经离开了，再回去打扰人家也不太好。所以五条悟还是走了，走之前帮猫铲了一下屎带走了垃圾桶里的垃圾，总算是稍微做了点家务事。
冬天很冷，有时还下着大雪，离开女人后五条悟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很短，一个晚上或者两三个整天，他又遇到了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好人也有坏人。有些时候他露出一个微笑便已足够，另一些时候他得付出些什么才行。有时候是帮年迈的屋主人铲雪，把屋檐下的冰棱一根根敲断，做完这一切后，厨房里有一碗属于他的热疙瘩汤在等着他。有时候他则是在温暖的床上脱掉衣服，被搂在一个炽热而陌生的怀抱里，可以拥抱，但不可以亲吻，也不可以做爱，他坚守着这样的原则，维持住了自己的底线。
善意就像是冬日的阳光，它存在，但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照耀在大地上。即使已经不在战斗了，五条悟也感谢自己拥有的强大实力，正因为他很强，他不惧怕任何人的威胁，他才可以如此任性的抛开过往的一切，随波逐流地放任自己漫无目的的流浪。
也并不总是要其他人的帮助才行，走到北海道的时候，五条悟学着这里的土著，在山上给自己用雪做一个小小的房屋，捕猎动物作为食物。他连刀都没有带，因为无下限术式比刀更锋利便捷。让他烦恼了半天的东西是火，五条悟辛苦了半天，才终于在捡来的干柴上燃起小小的火苗。太大的动物五条悟觉得处理起来麻烦，以他的饭量也很难吃完，于是基本没有怎么狩猎过，只抓小兔子和合理的鱼。唯一一次抓了一只大一些的狐狸以后他也没有自己吃，而是带着简单处理后的狐狸去和原住民的猎人换了一些东西，盐，香料，茶叶，没味道的兔肉其实不太好吃，但好吃的一些山里见得到的小动物在五条悟的记忆中是保护动物。吃饱后五条悟仰望着山里天空上长长的星河，想起自己在城市的时候，好像从没看过这样的天空，城市的灯光太亮，把星星的光都遮住了。
不过星星不在乎，不论会不会被看见，星星都在星河上闪耀。他无论被不被人感谢，都会去战斗，去拯救那些想要得救的人们。在山里他一共待了大半个月，具体多久五条悟没有去记，离开咒术界以后，他总觉得牵挂的在乎的事更少一些才好。很多他遇到的人，他都没有去问对方的名字，也没有告诉对方自己是谁，这样就很好了，不知道名字，无法忘记他的人也会无处寄托这份想念。
在山上的时候五条悟想着市中心快餐店的炸鸡，但离开以后，他又怀念起了山上的小兔子们。小兔子们有棕色有灰色有白色，不算肥硕，只有过冬时必要的脂肪。剥下来的皮毛，五条悟原本是有打算的，可以攒在一起做一个帽子或小小的手套，但他不太会处理，本想带下山然后去找懂这些的匠人帮忙，但他在路上把小兔子的皮毛弄丢了。开春之后，他忘记了更多，山上的生活最是重复到无趣的地步，每天都和前一天没什么分别，只有看着头顶的星光睡去时的感觉还算清晰。
一开始五条悟离开东京的想法很简单，因为不想遇到熟悉的咒术师。他醒来的时间很巧，回到了自己身体的乙骨还在昏迷，硝子正好离开，重新回来的灵魂没办法那么熟练的指挥自己的身体，他浑浑噩噩的按照直觉走下床，给自己穿上衣服，然后就这么离开了。只要反转术式回来，头上的伤口完全不是问题，死去的大脑也能重新恢复活力，他一边走一边胡乱撕扯着头上身上的缝合线，满负荷发动的反转术式把那些线头一并封死在了他的体内，他拽的时候很疼，但不拽出来之后会感染发言，更加麻烦。幸好他穿上的黑色高专制服即使被雪劲头也看不出来，身上的血之前已经流干，现在的伤口流不出什么液体，只能看到白花花的肉。他利用无下限术式，找到一个无人的方向就往前移动数十公里，等他把自己收拾得差不多，握了一把树上的积雪洗去手上的血污，瘫坐在路边的公共长椅上喘息时，他已经把和咒术界有关的一切抛在身后了。
寻找方向的时候五条悟也回头看过，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离得太远了，第一个几十公里的距离拉开以后，就连他和宿傩战斗时造成的巨大破坏都看不见了。在战斗现场时觉得毁天灭地，仿佛世界就在这里终结，但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就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他和宿傩活着或者死了，所有的咒术师或者普通人活着或者死了，不过是多一点不幸或是少一点不幸。连他这样的人都无法肯定是说自己是幸福的，连他都对自己无法实现的里想放手了，那么对于那些无法拯救的人，还在生的痛苦中的普通人，他又能说什么呢。
将其他人看作草木照顾，是他找到的最合适的方式，但还是很别扭，不论是他对待别人还是别人看待他，缺少信任也没有尊重，扭曲，而且无法消除这份扭曲。乙骨的灵魂来到他的体内时，他自己的灵魂也并未消失，他只是沉默着，沉默的看着乙骨因为他的肉体和灵魂变得无比陌生又无比熟悉，失去他的肉体和灵魂后，变成了有些像他却让他不喜的模样。
羂索的术式和忧忧的术式有着本质的不同，一个是可以接受的教学训练，另一个则是违背人伦的邪路。可惜在乙骨的眼中，两者没什么不同，他试图让乙骨理解其中的问题然后远离后者，但没来得及，没有时间让他慢慢去改变他的学生，就像没有时间让才接触咒术界不到一年的虎杖，才通过受肉拥有身体不到一百天的咒骸成长到自己最强的状态，没有时间和平的进行对高层改革，有限的那一个多月里，他只好做了自己也觉得并不正确的事，来扫除障碍。他一个人可以改变多少？他已经把所有能做的事都做了。
只有乙骨看了他的记忆后的反应有些出乎五条悟的预料，他对自己所作的一切问心无愧，虽然将他人看作草木，也没有随意对待过。在乙骨利用他身体的那五分钟里，他徘徊在肉体外的灵魂，从乙骨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过去从没有过的感情，咒术师都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需要的时候产生足够的咒力来使用，而那时乙骨身上产生的咒力，简直有些过于充足了。
是什么呢？他的学生身上，那些他所不理解的部分，到底是什么呢？如哦在过去，，他大概还会对此有些好奇吧？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太想知道了。乙骨之后会有他自己的人生，会活在没有五条悟的咒术界，他已经成长了，不需要老师的保护也能活得很好了，还有关心他的同学。即使其中依然存在着些许扭曲，但也比有五条悟在的咒术界好太多了，不是吗？
取回自己的肉体时，因为曾经放入过乙骨的大脑，五条悟也得到了一些属于乙骨的记忆，更有零碎的一些属于羂索的记忆，但他刻意的回避了这些。其他人的人生并非他应该窥视的，羂索一个死人看看也就算了，对乙骨，他想要保持一些距离。
但总归还是看到了一些，比起花草，乙骨似乎更像一只小狗，他忠心，固执，自以为已经给了对方最好的，但那只是诅咒。会让弱者痛苦，也会伤害强者的诅咒。他过去让自己幼时的青梅竹马无法往生，如今又在伤害他自己和他最在乎的人。
忧太……没关系吗？是的，忧太他没关系的。他离开咒术界以后，很多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见不到自己的乙骨，虽然回难过，但还是能笑着活下去的。
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没有什么是非得有谁在不可的。哪怕是他，咒术界也不是非得有他存在不可。
春天来的悄无声息，升高的气温，草地上的新绿，五条悟也因此回来东京。他去了很多地方，有城市也有乡下，日本不大，即使不坐电车，想要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也不需要太久。作为咒术师，他还有着对咒力的敏锐，如果不想见到其它咒术师，在感觉到咒力的时候避开就好了。东京常驻的上千万人口，其中他不想见到的咒术只有那么几百几千个，没必要为了这么点人而完全避开自己熟悉的地方。
因为这样的想法，五条悟重新回到了东京，他已经完全换了一身新衣服，最初穿在身上的教师制服被他遗忘在了某个暂住的地方，身上穿的有别人的旧衣服，也有别人特别给他买的新衣服。为了方便，五条悟还是给自己再弄了个手机，而且去补办了驾照。如果有心，是刻意通过一些手段发现他还活在世上的，不过，咒术界在他离开后，不出所料应该默契的将他看作已经死去了。五条悟死去，意味着羂索宿傩造成的灾祸都不再计较，可是如果他没死，某些事就又要被重新提起了。
他才不想管这些，更不愿意再去接触这些无足轻重却无比烦人的责任。咒术界的其他人对他并不好，他很清楚这一点。需要战斗的时候会找他，不需要战斗的时候，就想要他消失。会恐惧宿傩现世的烂橘子自然也恐惧着他的存在，那些死去的咒术界高层，如果下泉下有知，知道现在他不在了宿傩也死了，大概会很想活过来，继续在这个已经变得安全的咒术界作威作福吧？
现在的五条悟已经不再和之前一样，靠着自己的天赋单纯的讨要一份食物和一个睡觉的地方，在东京他可以赚更多，稍微工作几天后又无所事事几天把所有的钱花掉。高兴了就去夜店，那里的人没有谁能拒绝他的脸，不高兴了，随便哪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问问，也能有个不太辛苦的兼职到手。这才应该是正常的和别人相处感觉，付出笑容于是得到别人的笑容，另有所图的人更会温柔和善到让他刚开始有些不习惯。
但另有所图的人再试探也得不到什么，他对待普通人的态度和咒术师相同，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改不了了。最多是被要求去做些搂搂抱抱的事，或者脱他的衣服给他拍照。不仅不做爱，连瘪掉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他躺在那里的小电影的邀请，五条悟也拒绝了，因为感觉太过麻烦。而且拍了之后会被不知道什么人看到，如果因此又和咒术界有了联系就太讨厌了。他几乎算是来者不拒，只要是干净的，不牵扯到其他人的，无论男人女人都可以。五条悟还挺享受被爱护的感觉的，给他吃的还是夸他好看都可以，他都很开心。
他分明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还会觉得寂寞，果然是咒术界对他太过吝啬了。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学校下午的上课时间到了，几个体育课的班级的喧闹，自然抵不过之前整个学校都在放松状态的声量。五条悟从路边的公共长椅上站起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五条悟。”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五条悟一愣，他现在不怎么告诉别人他的全名了，自然也很少再有人这样叫他，他朝声音的来源望去，看到一个带着猫的少女。很大一只白猫站在少女脚边，肥美的大白尾巴高高竖起，少女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眸，白色的及腰长发，以及，一张非常熟悉的脸。
“终于找到你了。”
“你要带我去一个地方？那里很远吗？”少女是骑着自行车来的，她推着车在前面慢慢骑，车筐力坐着的小猫填满了整个框子，被要求跟上的五条悟在后面，维持着落后几步，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算很远，太阳落山之前能到……你真是的，害我们找了好久。”
“是吗？对不起，我好像是想起过我要去某个地方的，但是我忘了。”真的有想起过吗？他连这个都记不清了，去年东西的记忆变得很模糊，灵魂离开身体的那段时间，还是对他造成了很多无法逆转的损害。很多事都记不清了，无论是和宿傩战斗之前还是之后，想不起来，也不想去想。
“穿着这么短的裙子骑自行车没关系吗？”而且现在天气还没那么暖和，五条悟看着少女的大长腿，“你不觉得冷吗？”
“下面我有穿安全裤的，当然没关系。喂，不要因为我觉得没关系就主动来掀我裙子！”
“我可不可以坐在你的车上？”骑车骑得和步行一样慢也是门技术，五条悟提出的建议毫无疑问的被否定了，“你可是快要三十岁的大叔耶！让十九岁的少女骑自行车带你，这是人话吗？”
“可是要我走那么远的路，我觉得好累啊。”
“真受不了！为什么找到你的是我啊！”女孩往前骑了一段，发现不对，五条悟居然没跟上来，只能又骑着车骂骂咧咧的往回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到了瘫在椅子上的五条悟，“怎么可以这么懒！起来走路啦坏大叔！”
“首先，你不应该叫我大叔，应该叫我哥哥。”五条悟对着女孩深处一根手指，“第二，我要骑你的车，你可以做后座，我们一起骑车回去，是不是快很多？”
“你你你……好吧！”女孩眼看着五条悟把她自行车的座位抬高固定，气得在旁边跺脚，“等一下你温柔一点，不要把我的车搞坏了！”
说什么来什么，五条悟没载着女孩和猫骑出多远，可怜的自行车就爆胎了。
“现在两个人都不得不走回去，也听公平的。”女孩推着车，五条悟和女孩并肩在路上走着，五条悟面带微笑，女孩面露杀气。
“弄坏我车子的人怎么好意思这么说话的！”赶路暂停，女孩把车停在路边，跳到五条悟身上像猫一样开始乱抓乱挠，“你赔我的自行车！”车筐里的小猫微微转过头，看着两个人类吵架，咪咪咪咪的试图劝架。
当然，完全劝不住。
吵吵闹闹的来到了目的地，站在门口，五条悟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分明他从没来过这里，但却觉得，对此处比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更亲近，让他感到了一种离开咒术界以后从没有过的，可以就此停下休息的平静。
“看什么呢，快进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女孩把车停在门口，从后面推了在门口愣住的五条悟一把，“第一次来的时候，门的钥匙会自然出现在你的手里。”
五条悟低头，他的掌心里，此刻确实出现了一把钥匙，沉甸甸的，等待他去打开那扇门。
“有人在吗。”房间里也是陌生又熟悉的程设，五条悟走进屋，没看见人，第一个看见的是一个小娃娃。
“啊，对不起……你还好吗？”被没看脚下的五条悟已交猜到的坨坨一声不吭，显然已经晕了过去。五条悟把坨坨捡起来，拍拍打打试图将坨坨恢复原状，“这也是我吗？怎么看上去笨笨的？”
“因为棉花是没有脑子的呀，坨坨已经很聪明了。”随后进屋的少女关上门，“你准备怎么和坨坨们道歉？”
“道歉？我？坨坨们？”感觉到了什么的五条悟回头，看到楼梯边，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几十个坨坨，正眼神不善 的盯着他。
275和285回来的时候，正看到295被一堆坨坨围在中央，“不管是谁都好，救救我！”要救吗？275和285对视了一眼，看在295也是五条悟的份上，还是去把他从坨坨堆里救出来了。
“那么，首先谢谢你们。然后，谁能和我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一番折腾过后，已经是饭点了，餐桌上，数个人类五条悟坐成一圈，所有人都看着被推到上座的，年纪最大的五条悟，295，“解释这里的情况可不容易，要不先吃饭？”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吃不下……”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285笑道，“我来到这里的那天，就是先吃饭的。”
于是五条悟边吃饭，边听过去的自己们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出生便改变了世界的平衡的他，天生承载了超越自身承受能力的因果，于是在他稍微长大了一些后，某个平平无奇的日子，一个离开家在外游荡的，年幼的五条悟，发现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觉得负担过重的，真正的五条悟，无意识的留下了一部分自己。
几年后，另一个发现自己已经回不去高专的青年五条悟，给自己建起了一间和高专属于他的宿舍一样的，可以让他休息睡觉的地方，并带回了在外游荡的幼五。也许是一年，也许数年，不断的有停留在原地的五条悟来到这里，渐渐把一开始简陋的房间变成了现在这样好几层的舒适别墅。
“自从建起了这栋房子，虽然一开始可能走一些弯路，但或者是被找到，或者是自己走过来，我们最后都会打开这扇门。”白天295见过的那只大肥猫从柜子的顶部跳到295的头顶，差点把295的脸推进面前的饭碗里，“向你这样过了这么久才被找来的，可真少见。”
“我真的……没有感觉到这里的存在。早知道能来这里住，我在外面辛辛苦苦那么久干嘛？”
知道295之前怎么从别人那儿讨饭讨住以后，285和275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瞬，“我好像原谅小东西们对我们的不理解了。”
“是啊，我也很难相信，一年后的我居然变成了这样。”
于是，29岁的五条悟停止的流浪，在这个让他安心的地方住了下来。他不是这里的过客，这里完全属于名为五条悟的任何人，任何存在。五条悟可以是人类，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还可以是猫咪，更可以是笨笨的毛绒娃娃，洗过澡脱掉衣服，跳上床还没五分钟的295，就这么被从被窝里拽了出来，“给我套上睡衣再睡。”
“干嘛这么欺负人家。”
“29岁的大叔不要恶意卖萌！”是女性的195忍不住又抬脚踢了踢以很不雅观的姿势躺在地上的295，“十年后的自己变成你这样的话，我会很悲伤的！你的房间还没收拾好，这里是我的卧室！”
“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哥！好啦快点穿衣服！”看着295穿好睡衣，195才熄灭了房间里的灯，“赶紧睡吧，明天起来了，你还要帮我修自行车呢。”
“能问一个问题吗？为什么你是女性？”295 重新钻回被窝，本以为两人是各睡各的，没想到刚躺下没一会儿，195便拉着他的胳膊搂住了他。胸前的两团软肉紧贴着295的臂膀，让295想起过去的几个月里那些试图从他身上寻求些什么的女人。
但195不是，195只是习惯了抱着娃娃睡。今天295也挤在这张床让她抱不了娃娃了，她换成295抱着也一样。
“是你的话，应该记得的。因为你去找了甚尔死前托付给你的那个孩子，带回来了一男一女两个麻烦的小东西，照顾他们长大，所以我变成了这样。”
“哦，是因为惠和津美纪啊……辛苦你了，这样的身体肯定没有男性的方便。“
“还好，哪怕是女孩子，我也是最强。我只是更多的体现了五条悟温柔的一面。那么，在你的时间，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295在离开咒术界以后，再没想起过的，今天因为195的询问而重新出现在脑海中。对津美纪的死，195轻轻叹了口气，“她之前是个很好的女孩。我是希望拯救她的。“
“那么，惠呢？“925没有立刻回答。他该说实话吗？他知道伏黑惠并不符合195当时对他的期待。最后一年里发生的事285也不知道，或许他可以撒一个能让195开心的谎。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在他犹豫的时候，195已经意识到了问题。
“我对咒术师没有那么宽容。285说过，惠后来成为了他的学生，对于自己的学生，你肯定是负责到底，问心无愧的，对吧？“
“嗯。“
“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没有。“
“你骗不了我的，悟，因为我们本是一体。“195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最坏不过是……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咒术界，学生，咒灵，诅咒师，所有这一切，他都已经放下不管了。他看着195的眼睛，看到那天空尽头般的蓝色变得微微湿润，他忽然感到有些后悔，他不该犹豫的，他现在最希望的，分明只是不想要过去的自己难过。
他本不必考虑那么多的。
“……我可以亲你吗？悟。“295询问另一个自己，”其实我忘记了很多事……我连过去的自己都觉得陌生了。让我抱抱你，亲亲你……嗯……“请你和我更亲近一点，请你不要为了未来的我悲伤。
和自己接吻是很新奇的体验，对方的每个动作都在预料之中，轻快又焦灼，温柔无限，他们的呼吸中有对方的体温，湿润而甜腻，“可以的，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哦……面对另一个自己，你不必有所保留。“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上的睡衣已经不知所踪，295顶着一身深深浅浅的红痕走到客厅，听到其它五条悟的提醒，才迟来的运转反转术式，把自己身上的痕迹消除。他从285的衣柜里找到了半新的教师制服，重新穿上这身衣服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暂时穿一下我的吧。之后给你买新的，欢迎你的到来的家庭聚会也还没开呢，到时候有什么想吃的吗？”
“甜品就好……啊，要巧克力味的，还要吃果酱冰沙。”295本来没什么想法的，但为了不让另一个自己太过为难，还是又随口报了两个种类。
“哈哈，甜品好说，冰沙我会给你提前准备的。”285笑着拍了拍295的肩膀，“之后的一年辛苦你了，在这里，我会尽量犒劳一下你的。”
“你不问问之后发生了什么？”295忍不住问，“你是涩谷事变的时候停下的，就不好奇之后怎么样了？”
“不需要问，是五条悟的话，一定会把所有事都处理好的，不是吗？”285说道，“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你这几个月的流浪生活。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人，有趣的事？不用工作，打发时间的方法就很多了……一定过得很充实吧？”
“哪有……不工作也没有很闲的。我可是天天都在担心下一顿没饭吃！“295挠挠头，”我可以和你一起出门买东西吗？“
家庭聚会很热闹，如果285没有坐在他旁边以担心他吃饭的名义给他喂饭的话就完美了。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但这个关心的方式，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没什么的，勤勤恳恳工作了一辈子的五条悟，忽然什么都不想做了也不是很奇怪吧？但295发现，他没办法说些什么让285安心。虽然只隔着一年，他却是这儿所有的五条悟中，和大家最不一样的那个。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这个世界，在这一年中都经历了太多。
有了自己的房间以后，295也不常一个让人睡。他喜欢和其它五条悟在一起，285，275，185，175，甚至猫猫五，谁都可以，他希望自己有什么陪着。住处和食物已经不在是烦恼，那么唯一的问题，便只有他空虚的内心。
一个人是会觉得寂寞的，说要永远记住他的人死去了，还活着的人都答应他把给他忘记，如果放下了那份理想，如果咒术界没有了五条悟，那他该出现在哪里？那五条悟应该是什么？
他该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但他没有。他修好了195的车，他得到了坨坨们的原谅，他吃到了想吃的甜品，他现在是无忧无虑的五条悟，所以之后，他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285和275会带很香的甜品回来，次次都不重样，每个人都有份，花园的花草285照顾的很好，房屋的家务都是小五坨坨小五小熊小五趴趴各种小五在做，不用人类小五们烦心，他真正的闲下来了，因此觉得有些烦躁。肉欲勉强安抚了这份烦躁，每个晚上，他都和其它的五条悟紧紧相拥。
技术上，大家没有什么分别，他们都是五条悟，都懂的如何取悦自己，但实际体验上却完全区别得开，相比年少的自己，年长的自己反而更加温柔。285会给他带上眼罩，275会用绷带反绑他的双手，他只需要张开双腿，完全沉浸在享受中就好。
195在给予时还会向他索取，在抚慰他之后寻求回报，他们相互揉捏着对方的胸部，下身纠缠的同时还在接吻。195的头发很长，一直垂到腰部，他悄悄在对方先睡着的时候给195编过辫子，果然195醒来后气的不行，他被抱住乱抓乱咬了一通。
175很活泼，做的时候总是在说话，他叫他老师，叫他前辈，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叫，做的时候也很卖力，完成之后如果还有力气，他就会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对方。几句简单的夸赞就能让175开心很久，他很需要这些，那时候已经是断档实力的咒术师的他，做的好被当作理所应当。犯错了逃不开惩罚，做好了却没什么表扬，所以他很需要被夸奖。为什么不说清楚你很希望多被夸夸？295问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愚蠢，对于17岁的五条悟，这样的要求是很难说出口的。
和195 一样，175的身体也并不是普通男性，他没有阴茎，反而长了女人的花穴，大人们推测175身体变化原因是同级还有后辈对他的爱慕之心。少年时期身心思想的变化反应在实体上，被时间凝固，成了一朵藏在175 双腿间的小小花蕊.。五条悟们之间可以为了取悦对方做任何事，295 也曾应邀满足过175，因此发现175 的身体比195柔弱敏感的多。
也许那是他对待外界的感触最灵敏的时期，后来为了保护自己，才不得不变得麻木了一些。有些原因不必追究，有些真相不必看清，他救不了所有人，可他当时还不懂这个道理。知晓后来发生了什么的175已经能笑着说出口如果自己当时杀掉他就好了，这十年间的邪教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但如果没有百鬼夜行，就不知道乙骨解咒的机缘要如何获得了，过去的选择也许并不完美，但回头看的时候，总觉得一切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那我呢？我做的选择，只属于我的这一年……“当然，他问心无愧，他已经做到了能做到的最好……是这样吗？
那天，175抓着他，因为295无意间提起自己最后和宿傩一战，于是非要缠着他讲一讲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我尽力试试看吧……可能因为最后受了很重的伤，连灵魂都受损了，我的记性不是很好，也许一些不重要的细节会被我遗漏，重要的，我也不能保证面面俱到。“
他已经很努力了，哪怕是自己讲给自己听，但他没有信心讲好。295稍微思考了一下，决定从他解除封印的时候开始说起。当时他面对的是一个非常混乱的局面，已经开始的死灭洄游，恢复全胜夺取了伏黑惠身体的宿傩，受宿傩保护的羂索，虽然成长了一些但实力上完全无法撼动宿傩的学生们，被羂索杀的七零八落但依然仇视他的咒术界高层，成千上万在死灭洄游中受肉的来自古代的泳者……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十几天的缺席，会让外界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么，要做的事就很明显了，在和宿傩的战斗开始前，提升同伴的实力，扫清短时间内可以拔除的障碍，搜集宿傩的资料，思考战斗中可能出现的情况并预想应对方式，交代五条家的家主事务……因为羂索所使用的那副肉体，他挑选了一个尽量晚的决斗日期，但真的准备起来，五条悟还是觉得这一个月出头的时间是在是太短了。短到十二月初的那天乙骨用着他的身体祝他生日快乐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
随后他笑着纠正乙骨，告诉乙骨因为狱门疆里时间不会流动，他离真正的十九岁还差了十几天，现在祝他生日快乐还太早了。
“而且啊，生日这天，我想过得热热闹闹的……接下来要和宿傩战斗，现在和忧太还在交换修行中，完全没办法庆祝嘛……如果可以，在战斗结束之后，再给我办一个生日会吧？“
“也就是说，老师，您会赢的，您会活着回来的……因为，您还想着那之后，想要开一个生日会……老师，您一定会赢的。“
“别担心啦，忧太，专心训练，不要再乱想了。“那个时候，他没有像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告诉对方”没关系，我是最强的。“因为那个时候，他心里岁胜利的信念已经动摇了吗？向175 讲述的时候，295也在审视自己。
但哪怕那是场无法胜利的战斗，他也会去的。
因为他是五条悟。
“以后的我变得这么厉害了，真好……你这不是记得清清楚楚吗？每个细节都不放过……我从一个因为一刀捅到喉咙差点死去的弱者变成了能抗住千千万万斩击的强者，说明未来的我，一直有在努力变得更强……好想知道，好想知道领域是什么啊，如果我不是被固定在17岁没办法长大就好了，我没办法理解领域的运行……再说说，再详细说说和宿傩的领域相互角力的部分吧！“175 并没有被战斗中的血腥场面吓到，反而兴致勃勃的让295再说详细一点。
他记得很清楚吗？295有些惊讶，他不过是把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按部就班的说出来而已，他真的觉得自己记性很差，他想不起来谁死去了，他搞不清楚宿傩杀了多少人，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哪怕没有和他一起战斗，他也会记得牺牲者，他也会记得咒灵犯下的罪孽，这次他想不起来，所以他以为自己忘了。
原来他没忘记，他只是，没办法将这场战斗整体上组织起来。他死了，胀相死了，鹿紫云死了，他都知道，但他反应不过来这场战斗死去了三个人。啊，胀相和鹿紫云都是咒物受肉的，算上那两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普通人，应该是五个才准确。
所以现在他知道了，和宿傩的战斗一共有三个人死去。
这个伤亡数量，很不错啊，战前准备了那么久，是有效果的……
之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175的脸上失去了笑容？295停下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只看到12年前的自己在哭。
是的，12年前的话，他如果受了很大的委屈，也是会哭的……只是会一个人躲起来，不让别人看见自己在哭。但现在175眼前是另一个五条悟，所以他不用躲，他只要发泄就可以了，尽情的发泄就好。
原来175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会露出猫耳朵和猫尾巴，好神奇，这毛绒绒的尾巴和耳朵居然是真的长在他身上的……好软……
“可以啦，我其实没有很难过的，死掉了的话，尸体怎么样都无所谓不是吗？有什么可在意的呢？“他尝试着劝说，但175 完全听不进去。295没办法了，他知道自己是个怎样执着到固执的人，他不会哄别人开心，也不知道怎么哄自己开心。来到这里以后和过去的自己相处得倒是很愉快，但那其中并没有能让他解决眼前的麻烦的经验。
最后是回来的275和285拯救了两人，275抱走了十年前的自己，285则留下来陪着他，“悟，你知道吗，你病了。“
“真的吗？可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生病了的话，身体会觉得不舒服的。“295试图反驳，却被285强硬的顶了回去，”之前你自己说的，你的灵魂受伤了，不是吗？“
“我是这么说过……但只是记性有些不好。“
“即使你让试图自己忘记，伤害也还是存在着……你的灵魂没有忘。哪怕态度再乐观，再怎么掩饰，实际上……对不起，之前我们还是太迟钝了，我们都没有重视你的异常。“295还想再说什么，但285 用一个吻封死了他的唇，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被285抱着往卧室去之前，295最后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小蛋糕。那么漂亮的装饰，那么鲜艳的果酱，隔着好几米都能闻到的奶油香气，即使已经破碎，还能依稀看见之前的美好。就这么掉在地上，之后还要作为垃圾被扔掉，也太可惜了。
295终于还是接受了生病的设定，不在外出，被其它自己小心照顾。不仅好吃好喝，而且只要他想，白日宣淫也从没被拒绝。
“你为什么没事？你和我的人生只差了短短一年。“一天，和285做爱过后，全身脱力地瘫在床上的295向稍稍年轻的自己提问。
“可能因为我没有被那么直接那么不留情面的辜负过吧。”
“你这样说显得我很倒霉唉。‘
“而且，我不敢病。其他人畏惧我，依靠我，但是没有人能照顾我。如果我病了，会发生很多很坏的事吧。在真正看到没有五条悟的世界也还照常运转后，我也没办法真正的放松下来。所以可以放下一切去流浪几个月的你，也是我羡慕却无法做到的。“
“还是发生了一些很坏的事的，不过没有我过去以为的那样难以接受。现在我就像一个废人一样靠大家养着，我反而有点愧疚。“
“真愧疚的话，就为昨天把剩下的三个毛豆喜久福全都吃掉一个都没给我留的事情道歉。“
“不要。“
295后来用道歉向285换了一次悄悄出门的机会。他要去一个地方，他想要亲眼看一看。
外面的世界盛夏已经过去，秋意爬上树梢，但再冷的秋风也冷不过去年冬天，所以如今穿着整套厚风衣的他完全不在意。
他去看了自己的坟墓。
在战斗中死去的咒术师少有全尸，坟墓中自然也不容易有属于自己的骨灰，于是只能烧些生前的物品替代。他的那块也是，即使是六眼也看不出坟墓中的灰烬曾是何物。也许时间只过了几分钟，也许过了整整半个小时，看过了以后295就转身离开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
在墓地他看到了几个眼熟的身影，但想不起来是谁。其它五条悟告诉他不用担心和还活着的人有交集，被留下的他们和活人的命运不会产生交缠。他们能被看见能和他人交流，但离开后就不会被想起，即使有约定也不会被被履行。为了得到正常的生活他们在外面都给自己编了一个新身份，什么五条猫猫什么六条悟七条悟，伪装成别人以后他们可以短暂的在他人的人生中留下痕迹，但抛弃伪装之后一切就会回归原样。
已经和他没关系了，五条悟告诉自己。知道不会被认出来以后，他甚至好奇的悄悄去咒术师协会，从档案馆里偷出来了和自己葬礼有关的那个文件他的葬礼办得过于简洁，似乎整个咒术界都急于摆脱五条悟这个被诅咒的名字。光从档案的厚度上五条悟就看出来最近一年来诅咒师翻案的数量激增，这都是可以预料到的。现在的他谁都不会拯救了，其它咒术师们，请把因为他的离开所缺失的部分靠努力补上吧。
成功的出门过一次以后295不再被强硬的要求必须待在房子里。他于是开始做很多过去没有机会做的事，去很远的异国旅游或者在本国的高端娱乐场所尽情的花天酒地，有时候和其它五条悟一块，但大多数时候是一个人。
285说他的病稍微好了一点，但是不多。295想他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变化，那个病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哪怕是为了麻痹自己，现在在吃喝玩乐里享受到的生活的快乐也不是假的。既然没法消除伤痕带来的痛苦，那就在旁边尽量多的快乐来冲淡它。这天，准备出门的295被叮嘱早点回来，
“早点回来干啥？”
“今天是12月7号。”自己生日都不记得的大人灰溜溜的出门，准备给孩子们买生日礼物。
生日蛋糕很大，为了之后切蛋糕时人人有份。忘了买礼物于是便利店买了三个扭蛋凑数的275被蛋糕拍脸，并且最后一个才能切蛋糕。
“好热闹。”
“那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五条悟肯定是喜欢一个热闹的生日会的。”295回忆自己这29年的人生，好像条件允许的就没几次。
他忽然又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可嘴里的蛋糕如此甜品，另一个自己身上的热度如此真实，如果一个梦逼真至此，那又和现实有什么区别？这里不是他重伤后濒死时看到的，那个永远等不到航班的机场，他已经在这里生活的几个月，并且体会过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这是他能够拥有的吗？他很害怕。
有那么一瞬间，295感觉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过去他有妄想过今天这样的生活吗？好像是有过的，那个时候，他……
“唔。”295忽然惊醒，他刚刚咽下去的那口蛋糕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怎么了？”
“蛋糕……没什么，生日蛋糕有些不合胃口。”藏起心中的惊讶，五条悟将口中的异物藏在舌下，等到生日宴会结束，才偷偷回到房间吐出来查看。
他从蛋糕里吃出了一枚……戒指？
这戒指有些眼熟，但他想不起来过去在哪见过。
生日宴会后295生病了，发低烧，没力气，五条悟们围在病床前分析，一致认为是生日蛋糕的原因。但休息了几天，295也不见好，嘴上大家都没说什么，心里却不免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295总是很困，但他不想睡，睡着了以后醒来会加倍的头痛。梦中的景象纷繁杂乱，醒来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拼尽全力也无法摆脱。终于，这次285来给他擦洗身体的时候，295随手塞在枕头下的，从蛋糕里吃出来的戒指，因为掉落在地上被发现了。
“这……是不属于五条悟的东西，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不属于五条悟？我拿到了那不就该是我的吗。”
“因为只有175在很久以前出现过一样的问题，所以在看到他之前，我没有往那个方面想。”285的手中摆弄着那枚戒指，“等会儿我去把他丢掉，你就不会再发烧了。”
“丢掉之前，先把你瞒着我的事告诉我吧。”295在床上用力睁开眼睛，“你认得这枚戒指？”
原来那是乙骨忧太的戒指，他之前一直戴在身上的那个……那么，应该还给他才行，这个戒指，好像还挺重要的……295强撑着精神，听285慢慢讲述那个被大人隐瞒的秘密。
“在这里的我们，其实并不算是活着。你来的那天我们讲给你听的那个故事，其实少了一各很重要的部分。每个来到这里的五条悟，都是因为死亡才被留下的。幼年经历过的一次差点成功的刺杀，高专二年级时的星浆体任务，后来就更简单了，如果不是反转术式的存在，我们早就死掉不知道多少次了，所以，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外面的世界一定又发生了什么。“这里的时间是凝固的，幼五不会长大，dk五永远是dk，年纪更长的五条悟们同样不会老去，
“普通人还有咒术师，都是看不见这里的。只有五条悟能来到这里，而来到这里的五条悟，也无法真正在活着的人心中留下痕迹。也许这里是生与死之间的夹缝，因为我们对世间还有留恋，才忍不住停留于此。“这是一个只有五条悟看得见屋子，一扇只有五条悟能推开的门。
“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对我们的想念如果过于强烈，也会导致一些异常。你是在之前的蛋糕里吃到这个戒指的吗？这就是异常了。”285把虚弱得只能卧床的295翻过来，轻轻拍打他的屁股以示惩戒，“为什么下意识的把戒指藏起来了？”
“当时是不想破坏生日的气氛，后来……你也是五条悟，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吧？”
“不理解，一点都不理解。”
“我真的不能留下这个戒指？”285离开前，295用最后的力气问。
“不可以。”
那之后295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到仿佛重新活了一遍自己29年的人生。在别人眼中，他从出生起就与众不同，但在他自己眼中，他并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如果还活着的话……之前的生日聚会，他应该三十岁了。
三十岁的五条悟会是什么样的？会过一个一样热闹的生日吗？
生日，生日。他过去没过过几次生日，小时候的生日倒是很盛大，有拆不完的礼物，见不完的客人，那个时候他不喜欢生日，五条家给继承人过生日的排场让他觉得疲惫。
高专时也热闹不起来，生性情感单薄的咒术师都只觉得他吵闹多事。成为老师以后工作和教学生涯过于忙碌，他的时间很不不够用，而且都花在了别人身上，以至于没有怎么照顾好自己。而他和其它的相处也不能说好，他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隔阂太深。唯一的那个通过战斗发现能理解他的另一个怪物，却造化弄人般的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让他只能选择战斗。他回顾过去，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忘掉，喜怒哀乐，事无巨细，这个身体停留在29岁无法往前，精神想要迈开步子，却找不到方向。
这接近一年的时间，他有了几乎无限的自由，那他有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么？
不，他从来没得选……他自始至终，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295确信，这种空空落落的感觉是独属于他的，他因此高兴，其它的五条悟不会和他体会同样的痛苦。已经没有以后了，不会再有未来，不会再有别的五条悟了，他就是最后，他就是终末，他会是最年长的长者……他也该休息够了，之前他依靠着这里的大家，往后，他会庇护这里的一切。
维持这份漫长的留念到所有人都厌倦的时候吧，到时候他们会一起消失，连同这栋小屋一起，就像他出生的那天那场覆盖一切的雪，雪化之后，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五条悟最后做了一个梦，一个醒来时也能想起的梦梦里他在一个金色的阶梯上，一步步的往前，下方是云朵，云朵下面是城市，他所在的地方太高了，城市的轮廓模糊至极，混沌一片，高楼街道都融合在一起，连同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他就快走到尽头了，阶梯的尽头有一扇门。
他终于来到门前。
钥匙已经插在锁孔上，只要推开那扇门，他就能得到解脱。
但他最终没有那么做。
“丢掉的话会怎么样？那个戒指。”
“物品的主人会失去一份和五条悟有关的记忆。对他们来说，忘记五条悟是更好的？”
“嗯，是这样没错。”忧太的话……忘记的大概是宿傩战最后，和他交换身体的那段记忆吧。在忧太的灵魂还在他的肉体里时，他曾感受到忧太的痛苦。
还是忘掉的好。
不过，明明早就说好了的，要把他忘记，要取代他……但是，知道了至少还有一个人有些惦记他，为什么还挺开心的？
“有想过吗？下一个来到这里的五条悟。”
“嗯？”
“一个游戏，无奖竞猜，想象未来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啊？这还要猜？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不到，被留下的我们和还活着的五条悟有着最深的因果，所以来到这里以后，我们是看不到活着的自己的。”285抱怨，“连相关的文字资料和交谈之类的情报都很难获取……要是能看，我们能不去看你和诅咒之王宿傩旷世之战的直播？”
“别提那个直播……都怪直播，我把破坏甩锅给宿傩的计划完全落空了！”295想了想，“可是上次我去咒术师协会翻找时，什么都没找到……倒是在墓园见到了我自己的墓碑。你就那么肯定五条悟还活着？”
“悲观的我自己还真是陌生。”285狠狠拍了一下295的肩膀，“想一想被留在29岁的你，四处乱窜了几个月，被195她带着，才终于找到这间房子。其它五条悟从出现到找过来，时间不会超出一个星期。你尚且如此，活着的那个五条悟，只会更难以预测。反正我相信他还活着，还会有其他的五条悟，在某天打开房门进来。啊，对了，到时候给他做介绍，你可别把不该透露的说出来让孩子们听去了。”285还在絮絮叨叨说着，“那个凭空出现的钥匙是结界术的效果，很神奇吧？不过不一定是出现在手里，运气不好的话，口袋里甚至鞋子里内裤里都有可能……”
“看来我当初运气还不错。和另一个自己的看法产生分歧，还挺新奇的。”295想了想，把反驳的话咽回肚子里。
如果他的感觉其实是错的，也许也不错？他是最强，但他也翻过很多错，辜负了他信任的朋友，辜负了他期待的学生，很多很多。他只是他自己，他一直是有局限的。
“不过我也不想下一个五条悟那么快来……275和我和你，一年死一次，这也太频繁了……嗯？”
275和295对视了一眼，在花园闲聊的他们，听见了从房门方向传来的敲门声。
是哪个出去没带钥匙的粗心五条悟，还是初次来此，没发现钥匙出现在口袋里的新人？
他们决定前去看一看。
End
ps：开放结局，可根据喜好选择295就是最后一个or小五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