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那天晚上下雨了,这倒也对,因为要去见那个人,怎么可能不下。
钟表时针又划了一圈,开着笔盖的眼线笔已经晾了十五分钟。明明在这之前就下好了决心,可真当那些化妆品、那顶长长假发、那条白色的裙子、那件胸衣摆到五条悟眼前,他很难不打退堂鼓。还好勾勒出一条眼线来没他想象中难,把自己塞进尺码不对的裙子里也没那么难受。接下来只要再这副模样走几步就行了。走到夏油杰面前,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装作好像他们这十年的每一天都在见面一样平常地问他:
“你喜欢吗?”
“……”夏油一点动静也没有。
果然一个男人,一个像五条悟一样的男人,这样还是太恶心了吧。我裹在身上的裙子太不合适了吧,我画的妆太奇怪了吧。
五条悟刚想干脆转身走人算了,但是夏油杰好像刚从震惊反应过来,嘴唇颤颤巍巍吐出喜欢两个字来。
可是五条还是完全开心不起来,只任由夏油脱掉他踩得脚酸痛的高跟鞋,剥掉根本不合身的裙子,轻而易举解开他穿了半天才穿好的胸衣,躺在床上盯着夏油的脸,心里琢磨这男人这些年玩了多少女人,会像对他一样从额头亲吻到大腿根吗,会压在她们身上,做之前开玩笑地说句“我开动了”吗。
“你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夏油问。
五条悟什么也没说。他在想刚上咒术高专外出的时候见到的来问路的长发女人,其实故意过来搭讪的吧,身上的衣服和脚上的鞋看起来都好不舒服,好像要为了漂亮拼了命,飘散在空中的香水只让人觉得头昏。但是夏油杰却看起来很开心。五条悟那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嫉妒。
他嫉妒她能那样站在夏油杰身边说笑,明明第一次见就能那么容易地融入夏油的生活里,他嫉妒她能那个时间段出现,他嫉妒她是个女人。嫉妒她能光明正大地讲出口的喜欢,再自然不过、简单不过的交往和结婚。讨厌,真讨厌。五条悟讨厌自己再厉害也变不成女人。
脑海里的波澜化作眼眶里的两滴水,夏油只当作是性事所致,摸着五条悟的头进入得更缓更慢一些,再低头却见手臂上搭上的另一只手,说快点、再快一点。于是夏油不再管那眼泪怎么流,不管他是失禁还是什么再喊停,只想把十年欠的都补上,做到五条悟床都起不来才好,做到他自己一个人路都走不了才好,不要回高专了,一直一直留下来吧。
一滴水掉到五条悟脸上,他也只当是汗水。
就像五条悟不会知道夏油杰考虑的,想他一路跌跌绊绊走来、踩了那么久高跟鞋的脚会不会痛啊,紧绷在身上的内衣会不会勒得他喘不过气啊。明明五条悟不用那样的,他只要和任何一个最平凡不过的往常一样站在夏油身边,面对面咧嘴笑就好。对,只要那样就已经好了,足够好了。
7 个赞
好喜欢……
1 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