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五】反骨

1.什么时候才能去日向湾啊

卧在甚尔的两腿之间,五条悟觉得自己陷入的是一个不可测的漩涡。快乐途径他身体的创伤,从每个年轻的毛孔散发出来。就像你知道爱这个字不可说破,快乐则藏匿在他和甚尔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里。甚尔不会和他聊起爱,他们只聊一些烂俗之事,喝了多少酒,钱够不够花,昨晚做得爽不爽,你爽到还是我爽到,诸如此类。很难想象五条悟年底才过成年礼,如今早已学会给男人深喉了。甚尔把五条悟的眼镜拿下来,放进他八百年不打开一次的书包里,把他的下颚撬开,按住他的头颅往裆下送。彼时五条悟刚吃饱夜宵,皱着眉头骂他不要脸,除了这种逼事就不会做别的了么?臭骂一顿,最终还是给他口了。甚尔在五条悟被干到红肿的嘴里射出来,餍足地拍拍他的脸,说我们彼此彼此。

五条悟拿纸巾擦擦嘴,往甚尔的床上一跳,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日向湾啊,好想玩冲浪。甚尔不说话,五条悟就继续编织自己的梦想,说他想坐游轮过去,不要坐飞机,飞机好吓人!所有违背地心引力的事物都要受到大自然的惩罚,飞起来的总要落下去,做爱不带套迟早得性病。甚尔嗤笑说你他妈就知道放屁,坐游轮也会因为逆风逆流翻船。五条悟哑然,抬起手来锤他的二头肌:你干嘛,你到底带不带我去啊?甚尔在抽烟的间隙盯了他一眼,捏着他的脸吐烟圈。想起有一次见面,五条悟就在烟雾缭绕间跳起来吻自己,隔壁他的数学老师在讲课,讲一些线性代数狗屎,比他们房间里的烟味还要熏。甚尔一如从前半抱着五条悟,伸手去摸他平坦的小腹,少年的呼吸都汹涌,小腹起伏如船。甚尔把自己的手往下按,平平的小腹里有没消化完的章鱼小丸子和自己的精液。五条悟咳嗽出来:别往里面按,难受!可是身下却滚烫,撑起一个小帐篷。以下体滚烫发胀来定义一个男孩的淫荡是狭隘的,查谷歌,那什么才叫淫荡?甚尔会自己去写回答,他同五条悟在一起就是淫荡。

五条悟才上高中的时候,国文老师在方正的黑板上写字,涩泽龙彦的毒药手帖,曼德拉草幻想、黑弥撒与毒药云云。班长的钢笔在笔记本上纵横,每个字都记下来,好像记下来的国考就会考得到,班长好傻逼!五条悟不记笔记,无需国考,因为他家特别有钱。有钱的意思是一套房产够吃一辈子,五条悟虽不爱学习,但也不喜欢这样,于是他继续上课放学,每天都想着怎么搬出别墅住出去,像是在吹响某种叛变的号角。除去不记笔记外,五条悟并无太多陋习,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眸光如绵羊般乖顺,远看就是圈养出的少爷。

绵羊咬破牢笼则是某天下午,五条悟拨出一串数字:喂喂,你好,替我杀人——对,杀那个,杀我爹。为什么杀啊——他揍我妈,还揍我,操!你一定要替我杀他。杀人之前先见了一面,伏黑甚尔黑色背心下的肌肉把五条悟衬托地更加小,那是一种怯生生的、阴柔的小。买凶杀人这件事,无可厚非;高中男生杀自己爹,多少还是需要斟酌。甚尔在五条悟面前点起一支烟,问他要不要来一根。那年的五条悟唇红齿白,摇头说我妈不让我抽,高中生不能抽烟。甚尔把对着五条悟的脸吐了一口烟:天天你妈你妈,你妈让你杀你爹了么?确实,价值观里的世界存在两种人,流氓和正在成为流氓的人,伏黑甚尔无疑是前者,五条悟则是后者。从马后炮的角度来说,五条悟有一双极尽叛逆的眼睛,那时的他骂人还只会说我操,而今已经今非昔比了。回忆到这里的时候五条悟正趴在甚尔的胸口酣睡,梦里说了一句,都别他妈的管我。

2.十六岁大雨倾盆

五条悟在十六岁生日那天许愿,希望伏黑甚尔早日吃斋念佛,节欲戒淫。甚尔把他的蜡烛吹灭,呸呸两声。重点一根,五条悟闭着眼睛许愿,磨蹭了很久才吹。甚尔借着蜡烛光看五条悟的脸,睫毛长得能在脸上投出阴影,安静时的五条悟是一只小羊,想起糯米大福,白笋手指,五条悟——五条悟好像一条温柔的小河。含着蛋糕接吻的时候,他的嘴更加笨拙,情话也吞吞吐吐:爱你啊,爱你。房间里黑洞洞,只有五条悟的眼睛发光,甚尔摸他的脸,看他的脖子上的汗珠是如何颤动。想起一些龌龊之事,想起把他背过去操的时候,漂亮的脊椎骨带着汗珠一同颤抖,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喊他的名字。五条悟张开双臂搂住他,喝多了一点,醺醺地质问,爱不爱我啊,问你话呢。很多时候,清醒的时候,甚尔和五条悟之间并不说爱。如你所见,流氓对未成年说爱无异于一种猥琐,而未成年的爱本身更是一种深刻的诅咒。喝多就不一样了,酒精之下,社会规训几无意义,流氓与未成年人共处一室,不发生点什么有违天理。

廉价出租屋里,他端着五条悟上下飞动的屁股,无律地向墙的方向顶撞。痛哇——痛!听男孩浪叫,确实是一件乐事。要吻他的嘴,就乖乖把舌头伸出来给你吮,要往深处顶,就把胯抬起来给你撞。五条悟的臀肉泛红,咬住阴茎的嘴泛红,眼角也泛红。荒唐的十六岁,生理上的成熟,这个念头让五条悟神经肿胀,大脑发昏,抬起头热吻甚尔的唇,从唇一路吻到汗湿的鬓角,颇有种献身的意味。甚尔想射在外面,五条悟死死扣住腿不让他出去:射给我吧甚尔,你就射给我吧。那瞬间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五条悟总是能在一些事上轻易戳到他的软肋。甚尔抱紧五条悟,感到他们身上汗水淋漓,好像下了一场瓢泼的雨。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五条悟脸上挂了彩。甚尔盯着他吃水果芭菲,额角上鼓起来的大包和杯子里的草莓一样红:被你爸揍的?——不是,这个不是。我爸揍的在这儿。五条悟掀起裤脚露出一段小腿,小腿肚上胀出一块青紫,露出这块印记的时候五条悟露出一种胜利的笑,说他也给他爸的胳膊上划了几道。甚尔伸手摸了一下他额角上的大包,痛得他靠在椅背上:操,你干嘛啊!大包挂在他的头上闪闪发亮,牵连出一种破碎的神情。后来才知道,五条悟的叛逆从想要搬出去住发展到自由恋爱,然而恋爱本无罪,五条悟却偏要和男人恋爱!找哪个男人不好,偏要找自己的舅舅!舅舅有老婆有孩子,一口咬定是五条悟非要爬自己的床,还当众往自己额头赏了一拳。五条悟睁着一双大眼睛,无神地盯着舅舅,那个年纪的五条悟还是没明白,昨晚还在爱抚自己的,成年男人的宽裕的大手,今天怎么就打在了自己身上呢?这不好吧,对不对,无论如何打小孩总是不好的,然而和舅舅上床就好了么?五条悟觉得脑子很乱,如果说爱是一副审判的铡刀,那么他十六岁就死在铡刀之下。

五条悟倔强的嘴一张一合,说那个几把家,我不会回去了,真不回了。他看着甚尔平静的脸,嘴上一道小小的刀疤,健硕的胳膊上还有和青筋交错着的疤痕,看他喝水的瞬间喉结上下滚动。甚尔啊,甚尔到现在都没说话,他看五条悟的眼神如此庞大,把五条悟衬托得更加渺小,身段小,唧唧屁眼小,气度也很小。渺小的五条悟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很小声很小声地问,你能不能留我住一起啊?

3.男人和男孩

伏黑甚尔做过很多蠢事,收留五条悟算一件。他三十多岁的人生几乎有一大半都在做职业杀手,这种职业说好听点刀口舔血,混口技术饭,说难听点就是下三滥。甚尔的狐朋狗友走漏了风声,圈里都在盛传,说伏黑甚尔给自己养了个爷,好吃好睡招待着,自己连口鲜都没尝过。这样看,甚尔所作所为确实愚蠢,但如果是再揣测得萎靡一些、病入膏肓一些,似乎还可以探到更深的底。刀疤脸发出惊叹:甚尔你真的是鬼迷心窍啦!养谁不好,养个狼崽子,他家搞房地产的,哪天反了水,把你那破出租屋都捅个底朝天咯!甚尔倚在巷子里抽烟,听完此话笑了笑,把烟头按灭在墙上,一脚踹向刀疤脸的裤裆。

他的出租屋不大,放下单人床和饭桌之后就没有更多的位置。五条悟刚搬进来的时候就背了个书包,连书包都不知道该放哪。问男人,你住这里不难受?甚尔瞥了他一眼,嗤笑:我都不怎么回家。说完就把他的书包丢在饭桌上,说你就在这里写作业。嗬,小少爷离家出走搬进陌生男人家,要克服的第一件事竟是吃饭和写作业在一张桌上!然而五条悟漂亮的大眼睛环视房间,最后拍了拍那张单人床,说那我就睡这里啦。

你睡这里,我睡哪里?

啊,我们一起睡啊,不应该一起睡吗?

五条悟已经脱了鞋袜躺上去,那天很闷热,白色背心上渗出一些年轻的汗渍,甚尔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潮湿起来。啊,五条悟,五条悟的胸口平薄而白皙,汗珠从胸口落到被单上面,像甚尔滚圆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伸手去扒开男孩的手臂,想把被单挪开位置,却被一把抓住,凉意直逼大脑神经。大叔啊,你不想和我睡吗?委委屈屈,唯唯诺诺,他妈的五条悟,年纪不大,演技不小,好像真有人欺负他似的。你是不是嫌弃我脏啊?嫌弃我和舅舅睡过…可是我只是和你睡一张床啊,没有说要和你那个哇。甚尔不愿意和他演,只觉得气氛微妙得不对劲,把被褥随便一叠就铺在地上,地上睡不了,就睡饭桌上,实在不行可以去酒吧包夜。总而言之,甚尔深知自己的劣根性,和张牙舞爪的男孩同眠一处实在不合适。

最终还是睡一起了。五条悟发誓自己安分睡觉,只是因为边上没人就睡不着,边上有甚尔,我才能安心睡觉嘛。有些鬼话可当作耳边风,有些鬼话即使是假的,听起来舒服也可以听听。睡到半夜,甚尔被凉意冻醒,转头才看见五条悟紧紧贴着自己的后背,蜷缩成胎儿状,骄纵的小脸眉头紧锁,深深埋在他的后背里。好凉啊,五条悟的身体好凉,他总以为小孩的身体就该滚烫。那一刻他感到一种惺惺相惜在他们之间浮现,孤独的男人和同样孤独的男孩,在同一张小床上摇摇欲坠。

4.无所遁形

每次睡醒,都能看见五条悟在床边直勾勾盯着自己。五条悟的眼睛好比反光棱镜,甚尔总能在他的目光下暴露无遗。有次他因菠萝吃太多而得了口腔溃疡,甚尔捏开他的嘴给他上药,看见他舌尖和口腔都粉嫩,只有那一块溃疡是鲜红的。多好看的嘴啊,如果有嘴巴子选美大赛,五条悟能蝉联十届冠军。五条悟的大眼睛在那一刻深深凝视着甚尔,嘴里还含着他的手指,不清不楚地说,你光是看我的嘴就发情了吗?甚尔按了一下溃疡,听见他痛叫,说,再多话就让你烂嘴。话是这样说,五条悟深知甚尔可舍不得让自己烂嘴,他这张嘴除了骂人,还会口交呢!

问甚尔,是不是这个理?没想到甚尔居然很久很久地凝视着自己,说不是因为这个,张了张嘴想继续说下去,却还是哽住了。

那时候甚尔想说什么呢,直到现在五条悟都没问。

很多很多时候,甚尔都不能接他放学。杀手的工作在任何时候都可能进行,门口接孩子的西装革履的父亲中就可能有一位是他今晚的猎物。然而学校离出租屋尚远,他们住的小区也偏僻,因此他也不是没去接过。甚尔还记得那天他干净利落办完事下班,一路小跑去五条悟的学校,到了距离校门五十米的地方就站住不动了——什么叫自惭形秽?他来不及回去换一套衣服,还穿着黑色背心,手上残留着消除不掉的血味,嘴角那块疤更是在人群中格格不入。远远的,五条悟干净的校服和额头一样闪闪发亮,站在校园门口巴望,眼光平整地熨烫在自己身上。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热,想要大步流星跑过去抱他,也想遁地而逃。甚尔站在原地和五条悟隔着五十米对望,只有人流涌动不息,想起一些狗屁不通青春伤痛文学,男女主在这种情况下不是两点汇聚就是分道扬镳。

可他和五条悟终究是两个男性,而非男女主。路上他们默契地保持一段距离,甚尔放慢脚步,五条悟就跟着走慢一点。走到人烟略少一些的地方,五条悟小跑起来追上去,跳起来抱住他宽裕的背。男孩的胸口薄而柔软,太阳欲粘稠,糊成一团奶油的那种柔软。你来接我放学啦,好开心,今晚能吃两碗饭!如此云云。甚尔听五条悟自语,听他抱怨学不明白的立体几何,四面体容积计算公式,三角函数运算法则,操,怎么会有人背得下去那种东西,你说是不是?有这精力还不如拿来和你做爱!

甚尔本来紧锁的眉头就会因为五条悟的几句话疏解开来,说你好歹有爱可做,别的孩子只能背书。

5.春天结束前我们一起消失

和五条悟躺在同张床上是一回事,和他滚床单又是另外一回事。滚床单这三个字对于甚尔而言,文雅至极,他从前只说操人,日批,诸如此类。然而面对五条悟那张干干净净的脸,确实是一句粗话也说不出口。需要性的时候,甚尔会趁男孩打鼾的时候爬下床,躲进厕所里自己解决。

有次撸到中途,厕所门咚咚敲响:甚尔,你在里面吗?我想上厕所。他慌忙提起裤子,准备开门的时候对镜子望了一眼,面色都红到了耳朵根。五条悟的灯笼短裤松垮,一双白腿直挺挺立在门前:甚尔啊,跟我讲实话,你是不是在里面打飞机啦?这个小小的厕所,小马桶,小洗手台,把他衬托得好秽恶,好庞大。甚尔靠在白色瓷砖上和五条悟面面相觑,看着他是怎样笑着把厕所门关上,是怎样和自己在这个小厕所里紧紧相贴。脑海里勾勒过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许哪天他金盆洗了手,去公司里做职员,挣很多平庸却干净的钱,就带着五条悟换个房子住,大一倍的洗浴间。或许他们还会养一只狗,他要蹲在地上对着那只狗喊,五条悟!五条悟!这个时候真五条悟就会跳到他身上又咬又骂。五条悟总说,好想和甚尔做真正的伴侣啊,不只是住在一起的关系。真正的伴侣除了这些还会做哪些事啊?甚尔暂时能想到的就这么多。

五条悟踮起脚和他接吻,手生涩地揉他的下体。小孩的手该怎样握住大人的阴茎?等甚尔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马桶盖上,五条悟用握水杯的手势握住甚尔的鸡吧,衬得他的脸好白好白。甚尔看他汗晶晶、圆滚滚的额头,在灯下像一块发亮的卵石。不知道怎么下嘴,就翘起唇从龟头亲吻,一路吻到底。甚尔扶着他的头,感觉男孩的头颅俯在自己身下颤巍巍发抖。五条悟张大嘴含住龟头,一寸一寸吞进口腔里。他迷离地靠在马桶盖上,看着自己粗犷深红的阴茎没入五条悟的嘴里,在他柔软的上颚磨蹭,觉得自己入侵的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处女地。五条悟吃他的鸡吧,吃得好辛苦、好伤心。口交口交,天天就他妈要人口交,牙齿和舌头以痛苦之姿怀抱阴茎,也无非是一种病态的美学。甚尔把他的头移开,看见他欲裂的神情,明明没做错什么,还是油然而生出一股歉意,好像把鸡吧硬塞进男孩嘴里的人是自己。

他白花花的屁股向甚尔毫无保留地展示,双腿如被收服的双翅全数敞开。五条悟的身体是一座刚刚竣工的城堡,因为犯下一些错误被碾成了废墟,现在又在甚尔的胯下修缮完毕。阴茎贴着穴口,把那个小口衬得又窄又嫩。他的穴好漂亮,小腹好薄,脊骨也好硬啊。甚尔觉得奇怪,给他好吃好喝地喂,怎么腰上还是没有二两肉,他的肉都长去哪里了?五条悟看出他的疑惑,一把掀开自己的上衣:不要担心,都长在奶上啦!甚尔似笑非笑地一巴掌拍在他臀上:去你妈的,明明都长在屁股上。

龟头刚挤进去,五条悟就开始叫痛,半个茎后,连痛也不会喊了。五条悟挂在甚尔的鸡吧上,上了发条一样抖动,被捏肿的乳尖和臀肉一样红。挂,为什么要用挂这个字?之于橘子皮挂在叉子上,猫挂在架上炸毛,星星挂在天上发光;五条悟挂在他的屌上痛吟,也是同一个道理。慢慢慢慢地,五条悟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操开了,阴茎深深没入他的身体里,小腹上可以看到规律的凸起,仔细一摸甚至可以摸出形状,有种孩童妊娠的变态感。

他舅舅只日他,并不吻他,也不会问,要不要轻点啊。甚尔的吻批量发售,从不吝啬,从他汗湿的发梢一路吻到脚趾头。他们还是不说爱,但那一刻五条悟无比确信,甚尔真的有很爱自己。男孩子,特别是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对爱的定义确实很肤浅,愿意吻我的脚趾头,那就算是爱吧。五条悟的指甲划在甚尔宽厚的背上,感到他们最滚烫的地方深深合在一处,那一处淫水四溢,肿胀酸痛。他抓着甚尔的手去摸那里,很小声问,甚尔啊,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太骚啦?甚尔连续撞击的身体愣了几秒,继而深顶下去:小孩子能不能别随便骂自己啊?

6.我们真的能去日向湾吗?

多事之秋,甚尔总是很晚才下班。虽然他很少在任务里受伤,但还是不免挂彩。有一次他右胸口上还留着一公分深的伤口,随便涂了失血药就回家。五条悟从桌子上跳下来迎接,想告诉他,今天终于把狗日的线性代数弄明白啦。一开门就看见甚尔被血晕开的右胸,五条悟的笑脸骤然冻结,化身成一只茫然的、湿漉漉的小狗:甚尔啊。叫完名字,五条悟就不再说话,张了张嘴,有些空洞地又合上。

蹲在床边,兢兢业业给伤口上药裹纱布。五条悟十指不沾阳春水地长到这么大,干过最累的活就是跟伏黑甚尔做爱,哪里懂得怎么给人包扎伤口。一用力,疼得甚尔嘶嘶吸气;狠狠操了一声,扭头就对上五条悟委屈的眼睛,眨一下就有眼泪落下来。他和男孩凑得很近,能闻到男孩身上与这间小出租屋永远格格不入的气味,线性代数方程味,干净清爽的沐浴液味,良好教育的小孩味。明明受伤的是右胸口,甚尔却觉得心脏的某一处隐隐作痛。五条悟把眼睛抹干净,在保持着蹲坐的姿势,和男人很久地对视,好像可以透过眼睛看透彼此的生命。

五条悟率先开口了,戳戳胸上的疤痕:这里痛不痛啊。甚尔硕大地坐在床上,看他的眼神里有硕大的悲伤。无端地开始担心,担心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也许五条悟会觉得和自己待在一起很危险,让高中生和杀手住在一起,本身就是大谬论!他会不会背上他装着课本的小书包,一如轻飘飘地搬来,也轻飘飘地搬走,搬回那个旧别墅?即使别墅里有爸爸的责打,舅舅的侵犯,也总比与杀手同住更安全!要是五条悟走了,他该怎么和这个小出租屋独处呢?真可怕啊……没有五条悟的世界真可怕。

怎么啦——你怎么啦?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脸在被轻轻拍着。甚尔满头冷汗地抓住五条悟的手,用力把他箍紧,死死揉进身体里。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发力,好像他和五条悟被洋流从大海上吹散了,终于在某个失落的小岛上湿淋淋地相遇。五条悟后知后觉地贴在他的怀里,笨拙地一下下抚摸他宽裕的后背:甚尔好像小宝宝。

睡到半夜停电,甚尔和五条悟双双热醒了。甚尔折了张报纸扇风,看五条悟的头发被吹得轻轻摆动,想起一些岁月静好的戏码。五条悟用很潇洒的姿势四仰八叉,清瘦的身体汗津津、光溜溜,是一片很薄很脆的小舟。扭头看甚尔,龇着牙笑:我现在感觉好幸福。嗯嗯,五条悟总是喜欢讲一些肉麻话,无非是为了更大好处。比如做爱的时候说,好舒服好喜欢;再比如开饭前兜转在厨房里,说好香啊甚尔,喜欢;诸如此类。然而此时他赤裸裸躺在自己身边,颇有些清心寡欲的意味:你呢,你觉不觉得幸福啊?甚尔伸手去碰他的嘴,想起他教他怎么用嘴给鸡吧戴套,五条悟好聪明的一个人,那一刻却显得特别笨,学了很久才弄懂。把嘴嘟成一个圆形,牙齿扣住套缘,贴着阴茎套上去。成功的时候五条悟两眼都在发光,抬起头深深望着甚尔。那个时候他会觉得很幸福,五条悟眼睛里有光的样子非常好看,会让人觉得在这一刻死去也是温柔的。

睡不着,五条悟就躺在甚尔肩膀上吹牛逼,还是在说自己计划的未来。说等他毕业,就带着甚尔一起,坐游轮去日向湾,那里有喝不完的啤酒,看不完的比基尼,晒不完的太阳,要把皮肤晒成小麦色,铮铮发亮。那个时候甚尔会换一份工作,朝五晚九,但是可以风光地和自己在阳光下行走;那个时候他成年啦,是大人了,对成年的定义很宽泛,那就暂定义为:带男人去旅游。

吹牛逼利于催眠,五条悟就这样昏昏沉沉地在他肩膀上梦呓,到时候一定要和我一起走啊。

甚尔并不想日向湾,只是紧抱着五条悟,觉得他们躺着的不是一张小床,而是一片很蓝很蓝的海。海面翻涌不息,而他和五条悟却贴得愈发得紧。他们还是没有说过爱,但甚尔在五条悟睡着的时候说,如果有下辈子,他一定不做杀手了,他要晚生十几年,和五条悟一般大,上同一个学,要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爱你,爱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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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欢…非常有电影感,以及有一种不去考虑过去未来,耽溺于这一刻的时间静止的昏沉的美

4 个赞

这些文字好美,看哭了。

1 个赞

好喜欢这篇 老师文笔好牛 :smiling_face_with_tear:杀手和小少爷的出租屋文学 又温馨又可爱又涩情 像一部慢节奏的爱情电影 希望隐于晦涩却又纯洁的爱之间 :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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