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from famine, from war, from plague

七海君的身体大概没问题,随时可以再上岗哦。

说什么再就业,我也快到咒术师的平均年龄了。

不要这么悲观嘛,不是还有他吗。

七海建人一颗颗扣上纽扣,永远掩去了一段较为平静的过往,他本来可以在其中生老病死,像个平常人一样,虽然劳动是屎,但至少长命。而家入硝子对他的决策不置可否。

你想说什么。

七海建人思虑再三,还是跳入对方陷阱之中。

这是悟画的钟。年轻女人朝他举起一张纸,上面与其说是钟表,倒不如是幼童涂抹,一个并不闭合的椭圆,刻度散落积攒在一边,数字重叠在一起,在擅长丈量的七海建人眼里显得尤其扭曲而无序。

家入硝子点到即止,对他说欢迎回来。

五条悟的身体已经在死去了。

这是极其寻常的事,倒不如说七海建人早就估量到了,咒力与其说是天赋,不如说是附骨之疽,而五条悟病得尤其严重,在疲于战斗的时候他也想到过那个传闻,“于五条悟一莲托生的诅咒们“,咒灵日益强大,变得能说人语,比咒术师要强的多,继续当下去无宜于自杀,五条悟当时高二,非常聒噪,时常探头问他们以后做什么,没事可以给他们五条家打工,家里人也太少了。

他身边的少年也笑说着那悟之后又做什么。

之后夏油桀叛逃,试图建立起新世界,在去年五条悟亲手杀了他。这就是之后。七海建人缺席了这段日子,在冥冥之中,秩序之中,他总觉得五条悟应当死去,早衰,同他无法与这个世界兼容的才能一起,从此世界回归正常,毫无波澜,大家依旧干着屎一样的劳动,但是可以忍受。

七海建人出门发现五条悟正在蹲墙角,丝毫没有听墙角的自觉,非常自然地和他say hi,七海建人注视着他的眼罩,知道五条悟轻浮地说怎么这样,被后辈看我也会不好意思的。七海建人才意识到自己担忧纯属活该,说不定五条悟当真是状况外,即便受灾也能幸免,不如说不幸免不行,毕竟整个日本岛一同拴在他身上,他沉没下去日本当即怕是会成为一块白地。于是七海建人说你不是日理万机,为什么在这。

哦,因为我要陪你去北海道啊,复职第一发前辈当然要陪,这可是复职礼物。

七海建人只觉得自己肝脏排毒负担一下变得沉重起来。

五条悟和他不一样,他不相信起死回生,七海建人难免想,只是因为他自己做不到罢了,因为他做不到,所以也不相信有人能做到,傲慢到极致就会这样。七海不尊重他,并不只是因为对方轻浮的个性,五条悟敏锐,聪明,一切对他来说如此纤毫毕现,却依旧没法处理自己那堆烂事,但是他这次倒是相当职场地对他用形势和敬语相称,好话说尽,求他帮忙照顾一个少年。

对方变得温和了,这是七海建人第一想法,温和,不太擅长的圆滑,极为擅长的称赞,对方似乎照顾了不少年幼的,拾取,拼凑,收容,都不应该是“五条悟“应当做的事。

他喝了对方的酒,避免碰到对方的手指,五条悟带着墨镜,对他嘻嘻一笑,就当这事成了,强买强卖,说教育多好啊,教育引导改革,我要推翻现在的咒术界,revolt to revolution!七海建人一瞬间理解了家入硝子种种忧虑,五条悟千疮百孔,日益破碎,咒术界承载的就是这么一批人,一艘船,或者一个岛,一个平面,走到边缘就会落入虚空之中,继续航行下去,只要五条悟还活着,继续航行也迟早会驶入虚空之中,理所当然的,船上的人也不会是高层贵族,是他们这群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 连接他们的不是喜怒哀乐,不是种种令人能日后长久回忆的过去,他们的青春都充满苦痛,死亡,往生,联立他们的是这些,正因如此——七海建人见到伊地知和他打招呼,给他一部联络用手机,总归比五条悟这个所谓的前辈给的要好很多——正因如此,他的前辈后辈朋友敌人才总是围着他打转,离去的,归来的,选择的余地只有拥抱危险和过于天真的梦,他并没有去指责五条悟立于咒术界战力最高层还念叨着改革这一易碎的梦,正像他不同伊地知交流为什么不去归顺与一种更好的生活,阳光普照,活得不用提心吊胆,枕头下不用压着刀。

五条悟和他透露过一个危险的想法,与其说是透露,倒不如说对方像一个饱胀的深海气泡,终于在一瞬间触及海面,翻滚着破碎了。对方曾经在他好好工作的时候找他喝酒,五条悟不能喝,一杯倒,与其说是找人喝酒不是说是找人买醉,七海建人懒得问他为什么找到自己公司地址,也不问他为什么往烧酒里兑可尔必思,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夏油桀死了,所以这叫五条悟这么痛苦,但很快他意识到这正是夏油桀离开他的理由,他的痛苦仿佛远古的恒星破碎,现在折射的都是多少光年以前的遗物,招摇在他侧脸上,夏油桀离去的背影上。七海给他递甜酒,五条悟接过来的时候手指交叠着手指,指缝穿插,收紧,只要五条悟想要混乱,他就能得到,醉的刚刚好,于是嘴唇也交叠在嘴唇上,接下来理所当然,七海中规中矩地接受了他的失控,在对方因为柔软内里难以收纳溢出痛苦和灼热器官的同时溢出透明液体,即便对方的眼睛干得要命,对方声音暗哑,毫无防备,蓝眼睛因为高潮暂时失焦,仿佛任何人都能在这床上杀死他,把他操死在床上。七海的手捧着他的下颌,指腹擦过一个消失了多年的伤口。夏油桀和他透露过,在永远缭绕的烟雾里,说我总觉得禅院甚尔已经把悟杀了,七海建人一个局外人,看对方抽烟抽得浑身苦涩,掩去呕吐咒灵的腐烂气味,也中和五条悟身上总是消退不了的甜味和性爱之后的那种气味,七海回答他说但也没有杀了全部。

夏油桀说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总是失去的部分。

我在想,他听见五条悟说,仿佛呕吐出一个咒灵——咒胎,在他身上已经长了很久,吸饱养分。当人知道了所有的知识,到达了所有梦境的彼岸,那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心意相通。

七海建人知道了为什么他来找自己,对方的朋友已经少的离谱,所以只能他来受这个苦,然后他听见自己说但是那不包括你。

他射在对方身体里面,五条悟长叹一口气,肚子瘪下去,将精液含得更深,挤出桃源乡一样的梦想。你也会吗,五条悟,你和我们所有咒术师一样,如此痛苦地活在世上吗,抛却不了往事,却依旧想抓着梦想的活着吗。

你能替我们做梦吗。

对方的蓝眼睛回复清明,那种火焰和灼热的疼痛都离七海建人远去了,正如他大半的躯体,然后他想到马尔代夫的海,想到他舍去的那份生活。他看着短发的少年朝他奔来,无望地伸出手,五条悟不会做这个,他太敏锐了,敏锐到如此专断,如此无情。

接下来交给你了,悠仁君。

请你替我们做梦,也替他做梦吧。

*另一个地球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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