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点之前码的文。
相比之前的发在别的地方的版本修改了很多错别字。
家入硝子和五条悟。
01
家入硝子刚来咒术高专不久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后悔的，不仅上课内容奇怪班级同学奇怪，地方还偏，自动贩卖机里最值得买的是橘子味的波子汽水，是个连当期报纸杂志都买不着的文化荒漠。拜这优越的地理位置所赐，买不着jump新刊，她初中时期追了一段时间的海贼王就此退坑，从此再也没关心过后续的剧情发展。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在咒术高专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学校管得不严，课程也上得不难，想要抽根烟的时候不至于半天没等不到一个机会，也不需要躲在厕所之类环境不适合久待的场所，只是抽完要留个心眼把烟头完全灭了再走，以免在学校后山引发森林大火被要求写检查。
不过硝子想如果哪天她真的不小心忘记灭火导致学校后山被烧，夜蛾老师大概也不会把她罚得太重，虽然看上去她闯了很大的祸，但和同班的另外两个问题儿童相比，总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说到底，在哪里的学校念书，班里有什么样的同学，自己有什么样的天赋以后将从事什么样的工作，甚至是路上看见的那些咒灵需不需要随手清理掉，这些事情家入硝子都不觉得重要，有些时候甚至会觉得烦躁，因为总是被打扰得不到清净。
没什么可在乎的也没什么需要在乎的，反正咒术的实力九成看老天爷的脸色，剩下一成才看自己努力，而有着对他人使用反转术式的能力，连武力值理论上都不用点的她，更是没什么事可做，与其应付学校无聊的课程听班里另外两个男生满嘴跑火车，还不如悄悄出去抽根烟能让她觉得开心。刚开始夜蛾正道还试图从她身上的烟味判断她有没有在放学前偷偷抽烟，但是习惯这么做的人身上不论何时其实都有一层散不去的烟味，最后就放弃了。
还是高专学生硝子还从来没想过她以后会戒烟，显然学校生活结束以后投入工作的她只会变得比现在更无聊，不抽烟不喝酒，她还怎么让自己变得开心一点？
其实那个时候她想不到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年后回忆起来，戒烟倒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了。
02
虽然是文化荒漠，但偶尔这里也是会下一场小雨的。在同班的两个男生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来距离现在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期的娱乐杂志，照着上面给出的题目测试自己在他人心中的重要程度的时候，每天充满了打拳以及打拳以及打拳以及额外附带的一点咒术小知识的高专生活好歹有了一点文雅的气息。而那天硝子久违的没有在他们开始在教室高谈阔论之前跑开，因为她新买的医科大学教科书到了，收到快递的欣喜让她此刻并不想出去抽烟而更想看看新书。
所以顺理成章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各自测完并就测试成果扯皮一番以后，就拿着明显是为了混稿费用脚瞎编毫无参考价值的测试题来烦她了。
“不用测了，肯定是一分。”满分十分。硝子只瞄了一眼五条悟手里的杂志就收回视线，“如果是杰，那应该有两分……唔，还是一分好了。”杰在刚才趁她不注意把她桌上正在看的那本医书拿走了背在身后，被硝子冷眼闭式也没有归还的意思，看来是不让她做一遍不罢休了。唉，歌姬前辈担忧得不错，去年的杰肯定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一定是给五条悟这家伙带坏了。
最后闲着也是闲着，硝子还是把五条悟怼到她眼前的测试题看了一遍，题目不难，分数的计算规则也很简单，她想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认真做了一遍，确实是两个一分没错。
“原来我们在硝子心目中只有一吗？最低分？我们在硝子的心目中一点都不重要吗？”听到结果的五条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蓝色的苍天之瞳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硝子这时想五条悟如果从此开始大彻大悟改过自新，毕业的时候她对五条悟的评分应该能升到六也就是及格线，但是五条悟是不可能反思的，所以还是继续只有一分吧。
哦，还有夏油杰，只要夏油杰能把他的狐狸尾巴藏好了，他才是最受大多数人欢迎的那个，所以在硝子这里还是继续一分吧，反正不缺她一个。
“不是零分已经不错了，杰，把我的书还给我。”
“硝子你之前在看什么？哇，居然准备自学当医生吗？你看得那么认真，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更有趣的东西呢。”没人去做的测试失去了价值，五条悟的注意力也立刻转移到了硝子手里的医学课本上。
“学好了可以在你们缺胳膊少腿地回来时更快把你们修好，这还不够有趣？”硝子推开朝她的位置扒拉过来扶着她的椅背想和他一起看书的五条悟，“你们两个听不见上课铃吗？”
03
被普通人社会所承认的正式的行医资格硝子拿到的比较迟，但是在她从高专毕业以前，家入硝子就已经开始十分频繁的参与对一些重伤咒术师的救治，也开始熟悉停尸房混着散不掉的腐败臭味的消毒水的气味。
那是个很漫长的夏天，咒灵很多，工作很忙，时间过得很慢，连烟草都偶尔会抽到一根受潮了的，突如其来地呛她两下。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家入硝子对于身边的大多数事物都成了一种不太关心的态度，没有什么是必须的，没有什么称得上重要，以至于要牺牲点什么将之留下，付出点什么将之挽回。
对于医生这种心态很重要，因为总有患者是救不回来的，对于给咒术师们治疗的医生这种心态尤其重要，因为那些救不回来连只剩残尸都是幸运的人她大多认识，也曾因为治疗任务时受到的轻伤有过好几次相处，其中大多数人她都记得对方的名字。普通人多年经历一次这样的分别都要花很多时间才能走出阴影，她如果不能放下，怕是在工作后一两年内将社会和咒术界花费在她身上的资源还清以前就精神崩溃入驻疗养院了。
人生虽然无趣，但在疗养院渡过也太过凄惨了，虽然不能像擅长打架的两个同学一样飞到四处做任务那般丰富多彩，手术台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冷光灯还是值得留恋一下的。
所以知道夏油杰跑了的时候家入硝子也是哦了一下，就又低头投入工作了。术式不一样擅长的方面不一样，她和班里的另外两人名义上是一个年级，最近却连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没事的话很好，如果出了什么事，她其实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过是一分的重要程度，说直接点，少了这一分又怎么样？还有不少人等她去救治呢，忙得连烟都来不及抽。有想法并且去实践了，某种程度上也是勇气可嘉值得支持，至于结果到底如何，这条另算。
硝子只是觉得夏油杰的选择对五条悟来说稍微有点不地道，搞得她还得在中间当一次传话筒。传话就算了，麻烦了她，那两个人最后似乎也没说清楚，看着从东京的街头和夏油杰分别后直到回来的时候还在迷茫的五条悟，家入硝子差点就代他打了个心理咨询的预约电话。
当然，不地道倒也不至于是什么大问题，虽然夏油杰杀人叛逃成为诅咒师，也不能说因此对于夏油杰来说五条悟就不重要了，只不过和夏油杰的大义相比，五条悟不重要罢了。当初夏油杰和五条悟各自测出来的肯定不会只有一分，但就是满分十分，也是禁不起比较的。
于是她最后还是没打出去那通电话，过几天五条悟自己就恢复正常了，原本他们只是因为年龄相同所以恰好成为了同级而已，谁没了谁也不会过不下去，如果不是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过课的缘分，换一种方式认识后是否会成为朋友都得打个问号。她考她的医师资格证，夏搞夏的盘星教，五条悟……五条悟居然去当高专的老师了倒是个意外。
04
医师资格证到手，烟也借了，无聊的大人生活里，唯一的乐趣只在遇到过去从没见过的新死法的尸体上能得到满足。家入硝子发誓她心里对于死者的敬畏一直不变，但是时间长了难免觉得麻木，所以言行举止没有最初放不开手脚时那么拘谨。
她和五条悟倒是常常见面，领悟了反转术式的五虽然只能治疗自己，早就完全不需要她的帮助了，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为了学生。
学生们挺努力的，家入硝子不得不承认五条悟居然是个好老师，这家伙真的不愧为天才之名，任何事情他只要想去做，真的就能做好。不过老师是天才，学生却还是普通的学生，偶尔遇到意外早早离开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这天硝子解剖的便是一个高专二年级的少年，是个非世家出身的孩子，对于咒术师的世界一直有着旺盛的好奇心，也就是这份好奇心在不久之前害死了他。
死因的确定不难，咒灵的类型也是记录上有的种类，完成了尸检的家入硝子换过衣服回到办公室，准备在小房间里那张临时给重伤患者躺着平时总是空着的床上休息一会，却发现那里有个人。
“五条悟，你不用在这等尸检结果的。那确实是个意外。”标准格式的床对于五条悟一米九的身高有点短，让他的上半身不得不靠在床头。
“我知道，只是忽然觉得有点累。”
“所以就在我这里休息了吗？哈，看来今天抽空躺一会的想法只能在沙发上凑合了。”
“硝子也嫌弃开始我了吗？虽然长度挺难受的，但是只看宽度，旁边的空位勉强还能在睡一个人，我确定。”五条悟用手勾起脸上黑色的眼罩，“不信你来试一下。”
“确实如此。”躺在五条悟旁边的家入硝子连点头的力气都不想浪费，“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语气那么肯定。”
“以前和杰挤在一起睡的时候知道的。”
“……行吧。顺便纠正一下，我一直挺嫌弃你的。”
房间里冷气开得很足，但是紧挨着五条悟的胳膊一侧，没过一会儿就隔着黑色的高专制服感受到了对方体温的热度。家入硝子皱了皱眉，感觉就算躺在这里很舒服，今天她大概还是没法睡着了。
“你怎么看那些死去的学生？”
“有些遗憾，但老师还得继续当下去。”
“你家里的那个小海胆还好吗？”
“你说惠？当然好了，已经上初中了。”
“我想翻个身。”
“那你翻呗。”
家入硝子跨坐在五条悟的腰上，用手揪着面前这位过去的同学，如今的朋友的衣领，“你现在不回去的原因是不想见夜蛾校长对吧？你到底是不明白呢？还是明白却无动于衷？”
05
想说得好听点，姑且可以称之为自来熟，也就是过度的个人主义。
“我知道啊……硝子，如果这样让你不高兴了，下次我改好不好？”
家入硝子想起刚上高专的那段时间，她还没养成一下课就跑出教室避难的习惯时，突然出现在她旁边的五条悟将半个身体的体重压在她肩上的重量。
一起来玩吧。五条悟的想法几乎总是写在脸上的，当时的家入硝子却里都不想理他一下。
那时是这样，没人陪着他疯他会觉得无聊。现在也是这样，以为在她这里她会比别人更包容他？
然而家入硝子不得不承认，五条悟是对的，她确实比别人稍微更加能容忍他一些。
虽然那双蓝色的眸子看着她的时候她总会有上去抽他一巴掌，用红色的血丝污染那片蓝的欲望，但是最后还是会在他的请求下服软帮他。不管是在高专时期偷偷帮他治好身上的伤还是现在，帮他让那些死去的人死得更有价值。
“我已经不想听你口头上的承诺了，反正这里也不会有人打扰——”拿出一点别的诚意来给我看啊。长于战斗的同僚总会比她一个医生更灵活更有力气，所以五条悟撑着上半身给她送上一个吻的时候，家入硝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样够不够？”在不该聪明的时候太聪明的家伙真的很讨厌，亏他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家入硝子脱五条悟衣服的过程进行得很顺利，虽然知道夏天这家伙穿得少，但她真没想到五条悟制服下面居然什么都没有。
五条悟身上并没有特别夸张的肌肉，但是每个位置的线条都有着一种流畅的美感，大概是在多年的同学面前，五条悟的节操总算还有些余额得以在此刻消耗掉，家入硝子看到他抬手扶了扶鼻梁上不存在的墨镜，想要遮住他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的一点淡淡的红晕。
就连身下的那个掩在一丛白毛中器官，在同她过去阅览过的无数个对比时，也是排得上号的好看，不管是外形还是大小，只是家入硝子今天不打算用它。
“硝子，好疼……”被有些强硬的开拓后穴的五条悟开始轻哼着求饶。
“忍着。”
做的时候家入硝子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来，在五条悟自己学会反转术式以前，她确实还是看过好几次对方的身体的，还是少年的五条悟比现在瘦一点，接受治疗的时候也不太老实，碍于被椅子限制了活动范围不太自由，也会自己找其它乐趣，背后的肩胛骨随着他的动作，翻飞灵动如蝴蝶的翅膀。有一次五条悟把沾着血污的衬衫故意丢在她这里想让她帮个忙顺便洗掉，被她看也不看的丢进垃圾桶扔掉了。
相比她自己，五条悟居然是先被情欲征服的那个，所以在最开始的一点点微弱的抗拒之后，后面的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
如果不是太熟悉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也许她也会被这家伙此刻显露出来的天然却饱含欲望的美诱惑，也许会将之看作值得看重的东西也说不定。不过她怎么说也是这个世界上少数能理解五条悟的人之一，遮蔽双眼的迷雾褪去，剩下的只是单纯的生理冲动。
不仅没有休息还做了很消耗体力的活动，直到这天傍晚的时候，五条悟还留在家入硝子这里没离开。
“硝子为什么忽然想要和我做这个？明明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
“因为没有人能得到你的心，所以还是拿肉体补偿我吧。”
“在阅人无数的硝子看来，我的身体也算是很好看很不错的？”
“嗯，所以五条悟，你可要好好活着。”平时说这样的话也许会显得矫情，不过此刻刚刚好，无论是气氛还是情感，“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说好不好看，死掉的人只是一坨死肉而已。”
06
后来家入硝子觉得自己其实还是亏了，虽然当时有爽到。
在那之后五条悟偶尔还是会来找她，等在那间有着一张小床的房间，也不再恪守着在五条悟的观念里之前仅仅是朋友的那种界限。
他的身体总是很热，硝子就算坐在办公桌前写报告一点不理他他还是会自顾自粘过来，时间长了以后体温还是会隔着衣服的厚度传过来，搞得空调开了却和没开的时候差不多。
知道五条悟来她这里纯粹是累了来充电，得到满足了就毫不留恋的消失，家入硝子也没赶他，反正被抱抱蹭蹭也不会少块肉，就当她当初是用一次突发奇想性事换来了一只不着家的猫罢了。
百鬼夜行结束以后那次，五条悟待在她身边的时间尤其长，家入硝子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就是装着不知道。
一回归成零，看上去什么都结束了，但并非回到了最初，因为最初本该什么都没有。如果每个死去的人都是一个零，她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将它们的个数数清楚？
所以硝子不想安慰悟，她也稍微有点自顾不暇。
涩谷事变五条悟被御门疆封印的事情，家入硝子直到结束了才得知真相，作为一个偏向辅助的后勤人员，这样第一手的战场消息她总是不怎么灵通。
原本以为五条悟的生命安全她可以永远不必担心的，想不到他会以这种形式，这样虽然还活着但是如果救不出来和死去了没什么区别的方式遭难。而另一个有着夏油杰外表的家伙……所以啊，当初还是应该让她来做尸检的，才不至于现在后悔。
死灭洄游开始，过去星浆体事件埋下的隐患如今已在天元身上爆发。五条悟的学生们开始了营救老师的计划，她还想继续做一个单纯的医者，却发现这个似曾相识的秋天里自己已经不能和过往一样心无牵挂。
戒烟后也不是完全不抽了，偶尔来一根的时候，家入硝子依然能熟练的吐出漂亮的烟圈。解开御门疆封印的计划并不顺利，而高层来找她逼她表态的人已经到了面前。
会反转术式的人才虽然重要，但那要是属于自己这边的才有价值，支持五条悟的话，掌握如此强大能力的家入硝子反而是个很大的威胁。
“你们看上去挺轻松的嘛，以为我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她终于抽完了一支烟，准确的说，烟只是在她手上烧完的，在最初的几口以后硝子就没再动过，明灭的火星间升起几乎是一条直线的烟气，直到接近房顶时才被排气扇的涡流搅散。
她现在想要做的那件事可能对于五条悟来说不太地道，但那也得是五条悟成功被就出来才会知道的，况且这一回，是悟先开始的，居然就那样被人坑了，她实在不太想原谅对方。
数零的游戏家入硝子不想玩了，银行卡上不管多少个零，没有前面那个一就毫无意义。而她身边不是零的家伙，这些年一个一个的都走掉了，根本就没有留下几个。
所以满分十分只有一分又怎么样？当这一分几乎占据了整个世界的时候，差不多也相当于满分了吧？在家入硝子的标准下。
因为没有什么可以和五条悟相比较。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来的人听了硝子的话后如临大敌。
“知道啊。不过大概是医生当久了吧？感觉自己的生命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所以我站在五条悟那边。”
救助重伤的患者时，从来都是家入硝子宣判别人死刑，这次亲口宣判自己的死刑，对她来说还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并非是觉得自己的生命不重要，只是相比而言，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不想放弃的东西罢了。可以说她这么做是出于任性，但是那个任性了一辈子的有点讨厌有点可爱的同班同学，最后会理解她难得的一次任性吧？会理解的吧？
不知道自己还能多久也不知道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不过如果一切结束，回到医生的正常生活中，家入硝子想她的办公室大概再也不用开空调了，有时候稍微热点也不错。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