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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的掌声伴随着雨的哭泣，厚重的乌云没有那么嫉妒年轻的活力，只是零零散散落下几滴泪水。
“挑一个你喜欢的孩子吧。“父亲说，“给你的生日礼物。”
五条悟面前站着十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女孩，衣服破旧不堪，一个两个像从泥里刚爬出来似的。即便是再多四十五十个人，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论谁都是一样，如果面前站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好像从镜子里探出来的身影。
2
插在五条悟胸口上的那柄利器的银光闪闪被溢出的鲜红一点点淹没，然后他闭眼，他开始倒数。从9年前开始。
他听到女仆的尖叫，精致玫瑰花纹的小茶杯和杯托坠落碎在地上，更多的脚步声传来，是医生和其他杂音。他倒数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年了，五条悟开始出现幻觉了。
他听到马蹄落地溅起雨水，有马车接近，离他越来越近。
1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在自己的生日会上挑选了一样合自己心意的玩具，一个超级漂亮的玩具，蓝色的眼睛，雪白的皮肤和头发。长得就和小男孩他自己一模一样，就像照镜子一样。他们当了一段时间的好朋友。
然后男孩玩腻了。
你也知道小孩子不玩的玩具都在哪，柜子的不知道哪个角落，垃圾桶。
所以我找不到他了。
后来发现他在地下室里被鞭打审问身份到底如何，因为我说过了，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才知道，这些人被吩咐用尽极刑，也要问出我那带走重要情报的生母在何处。
我本来想让他们停手的，因为他本就一无所知。
但是我分不清那是我的血还是他的血了。
美得让人眩晕。
“他在那个地下室里那呆了足足两年。再出来的时候人都变傻了，别人跟他说什么，他都只能害怕地回答说‘不知道不知道’。
所以等他从那里活着出来了，我给他比以前好十倍的衣服，比以前好十倍的饮食，让仆人从千里外求得上好食材。我给他买做工最精细的裙子，量身定制的裙子配上他白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睛就像娃娃一样，他精神状态也比刚出来的时候好得多，笑容逐渐重新浮现在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庞。
“但依旧不行。这样就只是家猫而已。
我需要更深的，最深的羁绊。
“而你就是把公主从恶龙手里救出来的勇者了。告诉他高塔外面的世界，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有多荒唐和病态。然后刺死恶龙。”
“恶龙…是指，你？”
“是的，医生。”五条悟说，“应该刺中哪里能让人致命你也再清楚不过了吧。”
“但是这样…”
“我可不想得了什么恶疾在病床上，他拉着我的手痛哭流泪，这样来结束这一场游戏。太不浪漫了。”
其实医生想说有点俗套了，可面前男人的眼睛正盯着他一眨不眨，像是漩涡般将他淹没。
3
马车在泥土路上的颠簸震得人脑袋都有点发麻，穿着长裙的男人问：我们去哪里。
这是医生认识他的第四个月了，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象和相信一个男人穿成如此模样能如此美丽。医生想和他一起去草原，去高山，去沙漠，去大海，去体验浸泡在各种文化的不同人群。只要能够逃离高塔里的恶龙。于是他想转头回答“你没到过的地方和你没看过的风景”。
可还没回答，他就听到“谢谢你”，一把匕首划过了他的喉咙。
“教会我这些。”
匕首刺中哪里能让人一命呜呼，哪里能让人痛苦苟活，又有哪里是不致命的。
几分钟后，马车的马夫也享受了同样待遇。
最后公主自己一个人驾着马回去了，当然他心中有过疑惑，大的小的无数纠结，或许会有第二次逃跑，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回到五条悟身边，他想不清为什么。可能因为那个时代还没有“斯德哥尔摩”这个概念。
他的心脏像被棒槌击打的小鼓，和马蹄落下溅起的水声融合在一起，怦怦、怦怦。
他只想着，还有十公里，还有五公里。
“我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