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五/宿五】艺伎文学

*五死亡后灵魂于千年前转生,被作为当时珍贵的“祭品”供奉给宿傩求和,本篇为宿五的某次赌约。

*第一人称路人视角,宿含量少,双性五/mob暗示/XP放出,雷。

“我对你已足够宽宥,甚至比绝大多数人的态度都要尊重、礼遇,人类是世间最无知残忍的物种——猜猜看,假使他们拥有我的力量,会对你做些什么?”

“诅咒之王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此刻的你无法赢过我,却想救助这对母子……不如来场游戏吧,六眼,评判胜负的标准即为人的善与恶,我将把你送往此地最繁华的艺馆,你会被束缚所有力量,像个坠落尘泥的普通人那样,为了生计苟延残喘,你必须接受人类的戕害,因为弱者无法反抗强权,如果你按捺不住向他们出手,立刻便会被束缚反噬。一年,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只要你能拥有一位真正心怀善念,妄图‘救赎’你的客人,即可赢下此局。”

“原来宿傩已经不满足于我‘玩物’的身份,还想要我拓展下‘娼妓’的业务吗,真是恶趣味。”

“我并未刻意折辱,你却把艺伎与娼妓直接等同,看样子,你全无我以为的那般不谙世事,很好,我给予你选择的权利,如果你赢,你将获得十年的自由——那说不定是杀死我的机会,如果你输,我会收割这座城邦里所有人的生命。接受的话便放过她们,现在,你有五秒的考虑时间。”

【一】

我是在少纳言邀约的某次宴席上听说那人的。

台下当然不乏表演助兴的歌舞伎,美艳柔情的面庞,款款袅娜的身姿,婉转的莺声燕语,见得多了,也只觉枯燥无味,我很快便失去观赏的兴致。

席间有人颇为可惜的慨叹:“连少纳言大人,都无法请动芳町的那位新秀吗?”

“那位可是出了名的傲气。”另一人深以为然,“美人当然有自负的资本。”

心念微动,我打起几分精神,在嘈杂的乐声中努力辨识他们的话语。

“他是傲慢过头了。”前者愤愤道,“你知道为见他一面我付出了多少黄金吗?结果竟被他那般搪塞……”

“名贵的商品当然有他的价值所在,若是太过乖顺反而失了趣味。”

我忍不住插嘴问道:“两位大人说的是……?”

正在忿忿不平的人立刻看向我,像急于分享某种难得一见的珍馐:“两个月前开始在芳町崭露头角的一位少年,大约十五六岁吧,是新秀也是头牌,他的美丽足以让任何人倾倒——”

“但脾气很差。”又一人加入谈话,“他不会向你鞠躬,不会为你斟酒,你提出的要求他可能一样都不会满足。”

我不禁皱眉:“也就是说他完全不会侍奉客人,这种艺伎是怎么成为头牌的,简直败坏芳町的名声。”

对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戏谑道:“大人若有机会亲自前去,便会明白我等魂不守舍的缘由。”

他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趣。

半月后我在芳町见到了他,哪怕已有极高的预想,他的皮囊依旧完美得令我震撼,我不敢相信在藏污纳垢的风俗之地会看到那样浅淡圣洁的颜色,清冷出尘如同雪中仙,单凭此点,他确实有作为头牌的资格。

与外貌同样难得一见的是他令人咂舌的脾性,我不是没把玩过冷傲不逊的人——不论男人女人,他在其中算得上翘楚,我让他浅唱最近流行的歌谣,他直言不会,我让他弹奏和琴,他说今天没有兴致,我不得不和颜悦色地追问他哪天会有兴致,好提前安排行程,他瞥了我一眼,打了个哈哈说等他有兴致的那天。

他的瞳孔一如雨后的晴空,澄澈、明晰,纯粹得不属于这方世界,好似上苍不小心遗落人间的明珠,我敢打赌天皇的宝库中也不会有类似的珍藏。

——独一无二到让人想据为己有的眼眸。

出于对美的包容,我得以维持恰到好处的礼仪,未曾对他的懈怠发怒,我们面面相觑片刻,反倒是他先表现出无聊,主动提议道:“我们下棋吧,说起来你会下棋吗?”

“抱歉,不太擅长。”

“好歹是藤原氏的贵族,连这都不会吗?”他佯装惊讶,“没关系,我教你吧,我很会当老师哦~”

不等我拒绝,他干脆利索的找出棋盘,开始摆棋,讲解。

我听得云里雾里,又无法放下矜持,只得在他询问“懂了没”的时候连连点头。

……这是在做什么,该死的,为什么是我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的心思当然不在所谓下棋上,他怎么能当老师?谁能在他当老师的时候静心聆听?我的目光在他恍若天人的面容和修长优雅的五指上不断游弋,黑色的棋子在他指尖来回翻转,更衬得肤色白皙,午后的日光透过窓纸倾洒进来,他整个人都透着股晶莹剔透的梦幻感,让我神智昏聩。

这样纯白的人,倘若不着寸缕倒卧在艳红华贵的织物上,一定会更加好看。

“既然都懂了,我们来一局。”

他敲了敲桌子,让我从幻想中猛然惊醒,我看着棋盘苦笑道:“悟君,念在我还是初学者的份上……”

“初学者进步最快的方法便是通过实战学习。”他跃跃欲试,完全没有饶过我的打算,“来检验下成果吧。”

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在棋盘上几番把我杀得落花流水后,他很快又失去了兴趣,嚷嚷道:“完全不行嘛,原来你真的一窍不通,太弱啦!这样的对弈很没意思的。”

……所以我都说“不太擅长”了。

我连连赔笑,再三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练习,像安抚任性的家猫,猫是一种野性难驯的动物,与他十分类同。

“啊,时间到了。”他看了眼燃尽的香烛,语气冷淡的下达逐客令,“藤原家的,回去吧。”

这么快吗?我不禁怔住,开始疑虑他是否精准把握了“教学”时间。

离开前我无奈地抱怨了一句:“悟君,你可真是我见过最昂贵的人。”

“是吗,真不好意思呢。”他嘴上客气,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歉意,“倒也不是不能给你打折,我的价格是根据客人的身份一对一评测定制的,建议你放弃贵族的身份,对了,如果是流民的话,免费酬宾哦。”

“这……”一句话出现了太多无法理解的词语,我苦思冥想他的意思,是邀请我择日再来吗——

“记得加油哦,老师期待你成为国手的那天。”他冲我做了个不太雅观的鬼脸,毫不留恋的掩上房门。

……好一只牙尖嘴利的猫咪。

我再见他是在兵部丞的庭院中,那是个异常寒冷的雪天,庭下燃着盆盆火炉,官员们三三两两的聚拢着,一边温酒一边赏雪,有人揽着舞伎匆匆隐没在隐蔽的暗影间,哀婉的呻吟声紧随而来,在耳边萦绕不休,我心下不耐。

真是不知检点。

不过,也确实是这种场合,我不能要求更多了。

就在我想要找些理由提前离开时,驾笼抵达飘着细雪的院落,白发蓝眼的少年人施施然走了下来。

这样的雪天,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浴衣,赤着双脚走过积雪的石阶,我注意到他苍白的双颊泛着病态的嫣红,显然被冻得不轻,他静静地伫立廊下,没有任何瑟缩的样子,如一株覆雪的青竹,冰蓝色的眼眸中涌动着些许淡漠和审视,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讥笑。

兵部丞抚掌大笑起来:“真是稀客,雪天难行,一路至此想必颇费功夫,快过来取取暖。”

“我喜欢单刀直入。”悟看向他,那抹讥笑隐隐扩大了几分,“这位大人并未预定太多时间,路上又耽搁了一半,说吧,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如此答复相当不给颜面,兵部丞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听说芳町的头牌精通百艺,久闻不如一见,在下想与你比试一番,输的一方要答应胜者一个要求。”

“当然,只要我愿意,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强的。”悟坦荡地接受了他的赞扬和邀约,“比什么。”

“弓道。”

是不是有些太欺负人了……我看着悟颀长却纤薄的身姿,不敢评判那其中有多少力量,正想开口帮他打个圆场糊弄过去,却见他已抬手道:“给我弓箭。”

是自信还是虚张声势,总归这无聊的场合多少有了些乐趣,虽然我一点都不期待悟输掉的局面。

在场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想必都清楚兵部丞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侍者奉上弓矢,兵部丞假意道:“我不占小孩子便宜,悟君不如到院中吧,离标靶更近些。”

啊,兵部丞竟是这种人吗,天皇识人的眼光堪忧……我端起酒盏掩住抽动的唇角,再次纠结是否该开口阻止这场不公的比试,悟侧头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清泠泠的目光让我在炉火旁打了个寒颤,他无言地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冻僵的双臂要怎样拉开那张弓呢?我的困惑很快便被目瞪口呆取代,悟拉满弓弦,看起来毫不费力,院中设有六个标靶,他几乎没有特意瞄准,朝不同的方位接连射出六箭,次次正中靶心。

他回到廊下,将弓矢还给侍者,道了声谢,转而看向一众瞠目结舌的达官显贵,揶揄道:“不为悟大人精彩的表现鼓掌吗?诸君。”

院中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接下来该看另一位大人了。”他拱拱手,“请吧。”

兵部丞面色铁青,咬牙道:“我认输。”

“没能欣赏您简陋的技艺委实令人遗憾,尚且有些时间,再考虑下哦。”悟坏心眼的怂恿。

“不如换个比试。”有人整理着衣襟从暗影中走了出来,我认出那是平安京的一位棋师,常常出入天皇的宫中,“想必悟君的棋艺也像弓道一样令人惊艳。”

“可以,不过这次,我也想加一条要求。”悟笑吟吟地看向他,“我给你机会,三局两胜,输一局砍下一根手指,放心好啦,输掉的手指可以暂且寄存,在我赢满两局后一并交付。”

他就那样用无邪的声音说出了异常残忍的话,不知是否因为方才在院中又挨了冻,他面庞上的红晕已蔓延至耳后,使得那张清隽的容颜看起艳色逼人,我呆呆地看着他,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担忧。

棋师的脸色阴沉下去,他不屑地提高了声音:“狂妄的婊子,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还是想想怎么给自己接骨吧。”悟像是没听到他的羞辱,认真提议,“真的不让兵部丞大人把府上的医师请来吗?”

“你害怕了?”棋师冷笑着,泄愤般踹了奉上棋盘的侍从一脚,后者几乎把头垂进地里,唯唯诺诺地告退。

悟没有接话,他盘膝而坐,看着棋盘:“麻烦兵部丞大人借我一把小太刀。”

大约是盼着有人能替自己出丑,兵部丞二话不说送上了凶器。

“认真的?”棋师的动作变得不自然起来。

“当然。”悟催促道,“落子啊。”

他的指尖同样被冻得发红,但执棋的手稳如泰山,不疾不徐,落子的声音清脆嘹亮,仿佛有节奏的催命法咒。

让观者失望的是,那场棋局未能持续到最后。

棋师很快便大汗淋漓,他已颓势尽显,拼尽全力挣扎也无可挽回,临近终局,唯有不断的请求:“我不玩了……做废,比试做废!”

“时间宝贵。”悟落下最后一枚棋子,“别磨蹭,你还有两次机会。”

“我不玩了,你没听见吗!”

“嗯嗯,听见了,你说一局定胜负。”悟抽出太刀,动作迅捷得让我只能看到一抹锋锐的亮光,棋师右手的拇指已经从棋盘上滚落下来。

我倒吸一口凉气,眼看着他大声哀嚎起来,抱着右手摔落在地,涕泪横流,悟安然端坐,无机质的瞳眸将棋师的丑态尽收眼底,他不笑的时候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看热闹的官员们不动声色的纷纷离远了些。

蓦然间,一声压抑的呛咳自他的喉间涌出,连带着一蓬蓬鲜艳的血流,他咳得肩膀止不住颤抖,低垂的眼睫仿佛被冷风摧残的蝶翅,我猛地挺直背脊,想要冲上给他倚靠,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愈的病症,他却大笑着站了起来,幽蓝的眼睛如同两簇鬼火,笼罩在每个人身上。

“还有谁想接着玩吗?”他精神奕奕地问道。

一片死寂。

“那么,我便告辞了。”他慢吞吞地擦拭唇角的鲜血,声音甜腻得惊人,“记得给悟大人的服务满星好评哦。”

不等兵部丞应承,他径自走了出去,走进尚未停歇的风雪中,星星点点的血珠伴随他的足迹不断倾洒,一如凋零于地的红梅,他的背影那般洒脱怡然,好似他低贱的身份全然无法禁锢自由的魂灵,人心可比霜雪更加严酷,但他的脊骨未曾为任何寒意弯折,凌厉的天幕下,他又是那般形单影只,我恍惚意识到,即使芳町的头牌声名远播,闻讯者络绎不绝,也无人可以驱策他,无人可以拥有他,更无人可以理解他。

我怔怔地凝望着,直至那孤寂的身形消融在白茫茫的天地间。

极端恶劣的天气,又被那样对待,他约莫会病得更重吧。

怀揣着忧虑的心绪,我急于去芳町探视他,然而年关将至,俗务缠身,直到第三日,我才得闲前往,点名要他,芳町的老板一脸为难,吞吞吐吐地说他着了风寒,此刻卧床不起,只怕无法让贵客满意。

他精神焕发的时候难道就能让客人满意了?我不耐烦地把黄金塞进对方手中,越过他擅自前往悟的房间,一路上莺歌燕语盘桓不休,及至他房门近侧,那些靡靡之音诡异得骤然安静下去,连带着空气也沉凝得让人难以喘息,似乎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正盘踞在那扇紧闭的门扉后,无言警告着领地外的众生。

不可名状的恐惧袭上心头,我踟蹰着,又被好奇和逆反的情绪催促着缓步靠近,一声破碎的呜咽隐隐传来,让我陡然停下脚步。

虽然微弱且沙哑,但我分辨得出,那是悟。

然后再无任何声音传出,无边的空寂让我几乎想要颤抖,我不清楚自己究竟呆立了多久,总归在时间耗尽前,那扇房门终于打开,一个有着张扬红发的古怪男人走了出来。

猩红色的双眼锁定住我,我感到自己好似落入猛兽利齿间的肉块,不,在那之前,或许就已经成了碎屑。

转瞬间,男人便移开视线,不屑地嗤了声:“愚蠢至极。”

他自顾自地离开,目不斜视,擦肩而过的刹那,我以为阎罗的刀锋已架在颈间——

然而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消失,我不敢回头,心有余悸地站在原处,思考他会是什么人。

将我从浑噩的恐惧中拉回人间的是一股醇厚的药香,我定了定神,走进悟的房间,轻掩上门。

药材的苦香更加浓重,在那草木气息的遮掩下,还有某种难以启齿的、腥涩的味道。

【二】

夜幕降临后光线黯淡,我只能借着屋内摇曳的烛火凝视倒卧在榻上那个印象中纯白无暇的人,婆娑的烛影笼着他雪色的发丝和眉睫,氤氲闪烁的光斑如同在结霜的草叶间轻舞的流萤——本该是那样静谧恬淡的景象。

然而那些自由温暖的小小飞虫无法在冬季的酷寒下存活,冷月的倒影坠入泥潭,妄想将之打捞的人只会一无所获,故而恼羞成怒的败者们粗暴地搅碎了它,留下一片片难以复原的残骸。

现在他如我曾臆想中的那般安静而脆弱了,平日里稍显张扬的发丝被层层冷汗浸湿,一缕缕服帖地黏在鬓边,睥睨四方的冰蓝色双眸沉寂在紧闭的眼帘下,长而卷翘的眼睫不安地微微颤动着,我分不清他是昏迷还是沉睡,唯有静默地看着他纤细的脖颈上那道新鲜突兀的紫红色勒痕——那昭示着他这几日中遭遇了什么的伤疤。

他穿着一件看不出材质的半透明轻衫,胸腹以下盖着薄毯,好在屋内的温度比外间温暖许多,大概是通了地龙,不至于让他在病中再被风寒侵扰。

在我目不可视的所在,一定还有更多的隐伤,我思虑着是否应该掀开那些碍事的遮盖物好好察看……然后呢,我该做什么?照顾他的伤病?或者——

他的喉间蓦地发出一阵滞涩的浊音,秀丽的眉峰蹙起,闭合的眼帘艰难地撑开一道缝隙,我看着他摇摇欲坠但异常倔强地起身,松松垮垮的轻衫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露出圆润的肩膀和大半胸膛,我注意到那片白皙的肌肤上盖满了层叠的伤痕。

我上前两步,想要搀扶他,抬手又犹豫不决,不知该用怎样的力道碰触他。

他扭过上身,一手撑着床榻的边缘,剧烈地咳嗽起来,呕出一滩混着血丝的白色浊液。

那股难闻的、腥涩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完全盖住了原属于他身上,昙花的清冽香气。

直到最后吐出的只有血水,他才止住咳嗽,重新挺直背脊,抬手随意地理了下汗湿的额发,幽蓝的眼睛看向我。

“这位客人有什么想要的服务吗?”大概是咽喉受损,他的声音异常喑哑,但吐字依然清晰,“要抓紧哦,接下来是闭门谢客的打烊时间。”

他真是狼狈极了,那些粗鲁的痕迹堂而皇之地印刻在他身上,他却完全没有遮掩自己狼狈的打算,没有慌乱地去捡起蔽体的衣衫,他就那样坦然地赤裸着身躯,一如他衣冠齐整时磊落自然,我衣着华贵地光临于此,安然站立,足以俯视病恹恹的他,却几乎要在那目光下自惭形秽。

他只是睁开双眼,冷月的残骸就已在泥沼中死灰复燃。

我有些想要躲闪他的目光,某种暗沉的念想在心间掠过,我张了张嘴,言不由衷地问:“你还好吗?”

“真有意思,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放心吧,我没什么问题,服务质量不会下降的。”他笑出声来,“藤原家的,今天我没有闲聊的兴致,如果无任何需求,我要把你‘请’出去了。”

我当然不会质疑他的任性,即刻脱口而出:“让我帮助你吧,悟君。”

“哦?你不需要服务,却想‘帮’我?”他玩味地看着我,如有所思,“我明白了,藤原家的少爷腻味了坐享其成的贵族,想玩点角色扮演游戏,要做我的仆从?那就如你所愿。”

他掀开腰间的薄毯,将自己完全展露在我眼前,命令道:“现在,来服侍我。”

我屈从在他双腿之间,除去那件滑落的外衫,他未着寸缕,软垂的性器安静地沉睡着,他的下腹和腿根同样遍布着凌乱不堪的指印、掐痕、还有些烫伤的疮瘢,在凝脂般细腻的肌肤上显得浓墨重彩。

一群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畜生。我扼腕地轻触那些狰狞的痕迹,问:“有伤药吗?”

“不用。”他把自己显得有些红肿的性器拨开些许,双腿尽可能向两边敞开,“里面有东西,塞得太深,把它取出来。”

他下身潜藏的秘密直白的映入我眼中,我诧异的看着那处本不该出现在男性身体上的器官,一时间怔住。

“怎么?”他不耐地催促,“没见过吗?想想都不可能吧。”

“不是,可……”我嗫嚅着,隐隐觉得窃喜,这一定是神完美的造物,人类的两种特质在他身上自洽圆融,我急不可耐地抚摸那两片娇嫩的花瓣,挑逗稚气的蕊珠——这精巧敏感的器官在我指间显得异常肿胀,显然被狠狠摧残过。

颤栗的愤怒涌上来,让我头皮发麻,被捷足先登了,我愤恨地想,手上的力气难以自控的重了几分,悟发出一声短促的吸气,猛地攥住我的手腕,他的指掌虚软,全无那天挽弓的劲力,但我仍感到难言的危险。

“让你取东西没让你玩我。”他警告道,“对主人言听计从的才是好仆从哦,否则我炒你鱿鱼。”

我努力压下内心的蠢动,收回不安分的手指,轻轻探入他潮湿的甬道,摸索着层叠的软肉向里探寻,温热的内壁推挤着我的手指,让进入的过程异常缓慢,良久,我才在手指无法深入的尽头勉强触碰到那个圆滑坚硬的东西。

或者说,那些。

“是串珠吗?”我定了定神,询问。

“应该是吧,不太记得了。”悟含糊地回答,呼吸有些紊乱。

是被折磨得意识不清,还是体验了太多奇巧淫具……我收敛住心神,继续手头的动作,那些圆形的珠子深藏在甬道中,被他体内的淫水浸润得异常滑腻,我试图用两指夹住其中一颗,却反而把它更深更重地推了进去。

“手法很差劲诶!”悟立刻抱怨道,“我会扣你薪水的。”

他说话的尾音拖得长长的,钩子一样微微上扬,我听不懂那句话的意思,只觉得他在嗔怪地撒娇,或许是想转移些注意力,我在探索他体内的过程中发现甬道的肉壁上有不少细小的伤口,刚刚那下失误一定弄疼了他。

我唯有小心翼翼地继续尝试,两根手指难以施力,加入第三指依然没什么建树,甬道辛苦地吞吐更多的异物,穴口的两片花瓣被摩擦得愈发娇艳欲滴,我在重复的失败中变得焦躁起来,心间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于是便那样做了。

“悟君的这里初看窄小,其实很有包容性呢。”我看着已能顺畅进出的三指,赞叹。

紧接着,不待他说什么,我屈起拇指,蜷缩四指指节,把整个手掌都塞了进去。

这太超过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漂亮的蓝眼睛愕然瞠大,胸膛剧烈起伏,发出一阵艰难、断续的喘息,我能感到他的身体僵硬地绷紧,然后在我不容抗拒的推进中不断颤抖。

——毫无征兆的,他的身体在剧痛中抵达顶点,一股股淫液从甬道深处涌出,被我的手掌堵在腹腔内,他平坦的小腹被我从内部撑开一个明显的凸起,仿佛我已在他的孕腔中播撒种子,生根结果,我本该像个医师那样心无旁骛地用指掌帮他清除体内的异物,然而现在,我却恍然觉得深埋进他体内的不是手掌,而是胯间勃张的性器,我正在用那根彰显暴力的凶器狠厉地肏弄他。

“哈——哈哈哈!”他几乎喘不上气,在我张开五指捏住那串珠子时磕磕绊绊地狂笑起来,抬手重重按住小腹上被撑起的皮肉,我差点以为他隔着层层血肉握住了我作乱的指掌,他笑得眼尾泛红,湿润的眼眸中跃动着兴奋的光亮,“真是……胆大妄为,你还算有些本事。”

我分辨不出他是夸赞还是讥讽,靠着能够自由伸展的五指,我终于拽出串珠——如果普通地取出它们,必然会让他的甬道遭受多次折磨,此刻在我不管不顾的莽撞拓展下,它们轻而易举地穿过了穴口。

失去异物的阻碍,清透的淫水第一时间流出,接着是被堵塞了不知多久的浓稠白精,夹杂着一些淡粉色的血丝,缓慢地被翕张的穴口一点点吐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体液把他的下身沾染得一塌糊涂。

他的身体瘫软下去,险些倾倒,又及时用手臂支撑住自己,仰起脖颈大口大口地喘息。

我攥紧那串被他的体温捂热的淫具,突发奇想地悄悄将之藏在袖中,这一番折腾下来他出了更多热汗,连霜色的睫毛都被晶莹的汗水沾湿,在烛光下仿佛挂着莹莹泪珠,让他本就精致的面容显得更加惹人怜爱——那些人唯独没有破坏他的脸。

他浑浊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放松身体向后挪了挪,闲适地倚靠着墙壁,垂眸看向仍跪坐在榻边的我。

“你硬了。”他冷淡地说,仿佛正端坐于王座上居高临下的对我发出审判。

我的脸色阵红阵白,差点要在他漠然的注视下一泄如注,正尴尬间,有人叩响了房门。

“悟少爷,您方便吗?方才离开的那位大人吩咐给您备些汤药和洗浴的热水。”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捡起触手可及的轻衫迅速披好,扬声回答:“送进来吧,麻烦了。”

我起身转向房门的方向,用身体遮挡榻上过于显眼的狼藉,一阵竟然有序的脚步声,侍从们目不斜视地抬着各类用具走进来,把保温的食盒放在桌案上,去隔间备好浴盆,将一切准备妥帖后又躬身退了出去。

脚步声渐次远离,悟迫不及待地起身下榻,越过我向隔间走去,那件轻衫堪堪遮住他的腰臀,丝丝缕缕的白精随着他迈步的动作沿着腿根流淌下来,我这才发现他的后腰纹着蛇状的印记,蜿蜒的蛇身盘绕着隐没在他的股缝间,漆黑的印纹与洁白的肤色对比鲜明,隔着半透的布料也清晰可见,伴着主人的行动宛如活物般游弋着。

——像是某种宣示所有权的印章,我无缘无故的想到。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我打了个激灵,不知为何那印记看得人心头发紧,深吸口气,将那些摸不着头绪的臆想挥之脑后,我取出食盒中的汤药,准备督促他好好养病。

走进隔间,他正环抱着膝盖蜷缩在浴盆里,尽可能把自己浸没在水中,喃喃地抱怨着:“想泡温泉……”

我把汤药递给他,他嫌弃地推开我的手,委屈巴巴地撇嘴:“太苦了我才不要喝,我想吃毛豆味的喜九福,芝士蛋糕,草莓大福……没有甜的东西我快死掉了!”

我已经习惯他不知所云的奇怪用词,总归能听懂最重点的意思,我无奈地安抚不愿配合的病人:“乖一点,下次来给你带蜜饯。”

“真的?”悟显而易见的开心起来。

“当然,快些喝药吧。”

“那也不要。”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和我比起来你才是病人,最近几个月是不是感觉肩膀特别沉重?夜间也总是难以入睡吧。”

我心下一沉,困惑不已:“你怎么知道?”

“还知道怎么给你治病哦。”他懒洋洋地说,“有空去平安京的阴阳寮一趟,找一位粉色头发七八岁的学徒,告诉他我的名字和你的症状,他会治好你的,就当做我的回礼吧,相应的,下次来要告诉我他的近况。”

“七八岁的孩子?”

“不相信我?随你的便喽。”

“……我会去尝试的,这碗药——”

“还是顾着你自己吧。”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到时间了,藤原家的,而且你很急着去解决一些需求吧。”

“悟君……”我窘迫极了。

“不用妄想我会帮你处理哦,或者你很希望像那些人一样。”

“一样是……怎样?”

“当然是切掉啦。”他理所当然地回答,看向我的视线转移到相应的地方,“我认为有些人的基因没有流传下去的必要,你觉得呢?”

……我觉得胯下生寒,蒸腾的情欲都快被冻结了。

那之后我又忙碌了几日,想着正好可以趁年关去平安京探亲的时候顺道拜访悟口中的阴阳寮,这一趟估摸要耗费不少时日,我决意临行前同他打声招呼暂且告别。

……我又在芳町看见了那个古怪的红发男人。

或许是忙晕了头产生的幻觉,否则无法解释我究竟是如何透过门扉的遮挡看见内里的景象,房门是敞开的吗?它在何时也成了透明的材质?不并没有,我清楚的知道都是些荒唐的假设,面前是同那日一样紧闭的门扉,现在不是时候,我应该转身离开,可我的脚像扎根在地上一样无法挪动分毫,只能被迫睁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交缠的景象——

悟仰躺在桌案上,修长的双腿被男人禁锢在臂弯中,我甚至能看清他曲线流畅的腿部线条,他的腰臀悬空,只有肩颈紧贴着桌案,男人枣红色的性器在他挺翘丰满的臀肉间不断进出着,不时挤出一些湿滑的淫液,他整个人都被在契在那根可怖的东西上。

他的身体无助地随着男人猛烈的抽插前后耸动,空茫的蓝眼睛没有焦距,不知在看向何方,只偶尔在无休止的冲撞中发出一些低微的呻吟。

他恢复没有?被凌虐过的甬道承受得住吗?我忧心忡忡,却无法令自己闭上眼睛。

淫靡的活春宫不知上演了多久,男人终于钳住悟劲瘦的腰肢,完全侵入对方的身体,开始在自己用性器支配的领地上昭告他的统治。

悟年轻润泽的身躯在他的掌控下细微地抽搐,脚趾难耐地蜷曲,左手五指无意识地抠挖着桌面,我尚未看轻他的神情,那具柔韧的肢体已不可思议地弹起,雪亮的刀光闪过,他右手紧握的胁差已经完全没入男人的胸膛。

我险些惊叫起来,他是什么时候拿到那柄凶器的?艺伎的房间里应该存在这种东西吗?原来他那天对我说的话并非信口雌黄……

我以为芳町即将成为凶案现场,然而受伤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刀锋下伤口也不见半点血迹。

“你是种马吗射那么多。”悟冷声叱责,情欲浸染下的声音却显得沙哑而软糯,突如其来的袭击后他又失去了气力,五指虚软地攀附在刀柄上,“我现在的状况,撑破了很难处理的。”

“口是心非。”男人讥讽道,稍微退出了些,黏稠的精液自他们下体相连的缝隙间溢出,“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任你死去,所以有恃无恐的一再违反束缚,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那些人通通杀死——就用你刚才的力道,难道因为长了女人的屄,也同女人一样心慈手软?需要我教你怎样惩治欺辱你的人类吗?你该把他们一分分砍成肉泥!六眼,还是说你完全学不会自爱?”

他擒住悟握刀的手腕,我听见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悟的手腕不正常的弯向一侧,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目光灼灼地瞪着对方。

“不要看不起女人啊,会栽跟头的,宿傩。”他一字一顿地说。

“你也只会在嘴上逞强。”

男人对他的反驳不屑一顾,捏紧他折断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俯身将他压制回桌案上,低头啃噬他缀满汗珠的锁骨,他们贴合得更加紧密,男人的性器也因此愈发深入,悟张了张嘴,被噎住似的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他扬起下颌,眼瞳上翻,脸上浮现出一种介于痛苦和欢愉之间的神情,仿佛已经沉溺其中,我屏住呼吸,贪婪地窥视着他,蓝色的眼睛倏然转动,看向我的方位——

他竟对我笑了。

我猛然回神,惊惶地后退两步,冷汗涔涔而下。

TBC
(论坛要怎么编辑格式……我分段用的空格都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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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有后续吗,我滴妈呀涩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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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也太好了

有的,但大概会先写个正常视角的宿五前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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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喜欢这个视角,感觉mob君的性格为这篇文添了不少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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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mob君不会赎了他。但是我非常希望五能赢的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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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我在纠结中,主角是伪君子设定,但在写作过程中又想要让五改变他,一直摇摆不定。
这篇文是宿五脑洞中一部分,而这个脑洞的最终结局是:五意识到宿在新宿决战中“贷款”胜了自己,但因为目前这具身体的限制(先天有亏)心有余力不足,无法胜过宿,于是也给自己立了个束缚“以灵魂作筹码,无论六眼怎样进化,都无法‘独自’胜过宿傩”,得以突破界限,把宿封印成为咒物,自此达成轮回的闭环。
而在最终结局的胜利之前,他大概是一直输,所以本篇目前在我的想法中他是输了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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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给宿傩当老婆吗。啊啊啊啊太太按照自己想法,超级支持太太。 特别香的。我反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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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味的一篇写的真好 喜欢一些很有傲骨的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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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太好吃了:sob::rose::rose:

好看,期待太太的后续

好啊好啊期待(✧◡✧)